“我很喜欢你。”
欧若拉掰着指头,细说。
面对堪比告白般的直球,蕾哈尔强压下翘起的嘴角,接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她没加上【想要】这两个字,想不想出于人的主观意识,欧若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陷阱。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思考了一会后,才开口道:“我不敢保证,上面是什么样我们一概不知,假如我们不被允许在一个队里,假如要互相争斗……我不能百分百保证。”
“这就是我担心的重点。”
站着的蕾哈尔比坐着的欧若拉高了一个头,灯台漂浮在她的后脑,昏暗空间里的光线让欧若拉看不清她的脸。
“你说我胆小也好矫情也罢,可我不想松手。只有你,唯独你,一定要跟我一起上去。”
『天上的星星不会只注视一个人,它们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跟在人屁股后面追着他们跑。』
『所以……』
少女的发尾甩在空中,金色发丝上绑着雪白的羽毛,轻轻地落在了欧若拉的身上。
“所以……”
“来依靠我吧。”蕾哈尔笑着说出这句话,可躺在她身下的欧若拉却感受到了脸颊上滴落的水珠,“不要再释放光芒了,这样我才能牵住你。”
“你是在担心我抛下你吗?”
欧若拉突然问道。
“……”
“看来今天被上了一课,”她笑了一声,“蕾哈尔的占有欲隐藏的太好了。”
『不,也许是我不再注视她了。』
石顶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欧若拉的颧骨,顺着弧度缓缓下滑。她整个人都在蕾哈尔的瞳孔里,肌肉扯动嘴角,轻飘飘落下一句。
“这把刀不是这么用的。”
—
对那把匕首,蕾哈尔一开始想过要不要对夜出手。那个孩子没有对这座塔负责的自觉,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只有她,只有她才知道!
那样大的重担、那样沉的责任还有无法化解的仇恨。
他那张由自己亲手画上的白纸懂什么?!
蕾哈尔痛恨没有天赋的自己,偏爱的神明真是恶心,恶趣味的给予让人心生厌恶。可……没有办法,她下不去手。听起来怪矫情的,但好歹也是一起生活过的孩子。
树枝上的鸟雀无论周围是多大的声响都会被吓得扇动翅膀逃走。现在的蕾哈尔就处于这种情景下,她一边渴望夜的天赋,一边对伤人一事心生畏却。
她可以选择抛下夜,却一时间无法适应身份的转换。她没办法接受自己的手上沾染上他人的血液。
一番考虑后,她把目标对向欧若拉。
温柔的、善良的、像母亲般会包容她所有的欧若拉。她是千万平庸者的一员,最幸运莫过于被牵住了手。
只有弱者才会被风吹的左右摇摆,她最清楚不过。
『只要让欧若拉变成弱者,她就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
当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呈现时,蕾哈尔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那是比喜欢更加复杂的集合体,混合着欲望好似融化的蜂蜜与黑巧,甜腻又苦涩。
她不想伤害欧若拉。
这段友谊要比天长比地久。
鞋底黏上尘土,余光中有什么东西反射了灯台的光线,蕾哈尔扭头望去,果然,是装着欧若拉的神水铃铛。
脚突然就重了,明明只是一双布鞋。
刹那间,蕾哈尔脑子里回想起那张纸条。
『这是一把来自盗贼的匕首,用它刺向某人,即可获得其的能力。(请完成一次偷盗) 』
【刺向】,那么只要做出刺的动作就可以了吧。她哄骗自己如此想到。
也不一定要捅身躯和四肢,头发应该也可以。
于是,那把匕首被握在手里。
『欧若拉…会理解的。』
她慢慢走向透着黄光的球形铃铛。
【毕竟我是个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