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赵小跑儿一大早就开车带着师徒二人往奉安市生物研究所去,到了地儿以后,祁宋已经在门口等待几人了。
看到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萎靡不振的赵小跑儿时,祁宋皱了皱眉:“小跑,你昨晚干嘛去了?脸色这么差?”
赵小跑儿倒是一点没往鬼魂那方面想,打了个哈欠说:“没事的老大,昨晚进来贼了,忙活了一宿。”
“贼?”祁宋困惑不解,而林与之和丘吉则只是站在后面一言不发,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些怪异。
奉安市特殊生物研究所位于市郊,守卫森严,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冰冷气味。
祁宋带着林与之和丘吉穿过几个大厅,又坐了几层电梯,最后到了一扇钢制门面前停下来。
只见他将脸放在门口处的门禁上刷了一下,大门便慢慢地打开了。
这间窄小白净的房间里已经站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看见祁宋进来,几人迎上来与他交谈了一会儿,随后便由一个领头的白大褂示意师徒二人。
“二位老师,这边来看。”
那人将师徒二人带到解剖台前,这里盖着一块厚重的摆白布,而白布下鼓鼓的,很明显有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揭开了白布。
饶是丘吉和林与之见多识广,眼前的景象也让他们瞳孔微缩。
那确实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
更像是一件被疯狂艺术家用拙劣手法拼凑出来的艺术品,躯干像是被强行拉长又挤压过,骨骼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布满褶皱的皮肤,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虬结盘绕。
它的四肢比例失调,手臂过长,手指关节粗大,末端是乌黑尖锐、类似兽爪的指甲。
最令人不适的是它的头部,整张脸上覆盖着一张奇怪的肉色面具,上面的五官狰狞恐怖,隐隐还有血丝。
“他……怎么戴着面具?”丘吉看着那张脸,感觉生理不适。
“这并不是面具。”祁宋解释道,“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覆盖在他脸上的是鹿骨,已经和他的脸长成一体了,摘不下来的。”
丘吉呼吸一滞,思绪搅成了一团。
他收鬼捉妖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这种生物。
林与之却异常冷静,他走到解剖台边,无视那狰狞的面容,目光锐利地扫过尸体,最后注意到这个生物的大腿处。
那里覆盖着一层浓密的,卷曲的黑毛。
他伸出手指,隔着空气虚虚地比划了一下毛发长度、卷曲度和质感,然后从袖袋里取出昨晚包着毛发的黄符纸,小心地打开,将里面几根毛发与尸体上的进行对比。
祁宋和赵小跑儿都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林与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昨晚闯进我们住处的人,和这具尸体是一种生物。”
“还有活着的?!”祁宋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赵小跑儿更是吓得一哆嗦,之前那股傲气瞬间烟消云散,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昨晚他的房间里竟然会进来这种东西。
“必然有。”林与之的语气斩钉截铁,“而且,它们需要食物,需要生存,这东西畏阳喜阴,昨晚出现在那栋筒子楼,正是因为那里阴气盘踞,它们会本能地寻找阴气最重的地方栖息觅食。”
“那它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丘吉追问。
林与之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具扭曲的尸体上,缓缓摇头:“仅凭尸体和几根毛发,无法溯源,要想知道它们的来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祁宋,“我们需要一个活体。”
解剖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冷气机发出低沉的嗡鸣。
捕捉一只这样的怪物?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祁宋眉头紧锁,显然在权衡风险和必要性。
最终,他眼神一凝,看向林与之:“林道长,您有把握吗?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筒子楼已经被我们埋下红豆,这东西大概是不会再去了,那么就要找到下一个阴气集中的位置。”
夜幕再次降临,奉安市西南郊区城南河下游一片荒凉。
废弃的船只半沉在水中,朽木散发着潮湿腐败的气息。
远离城市的喧嚣,这里只有潺潺的水声和偶尔几声凄厉的虫鸣,更添几分阴森。
赵小跑儿找周边的渔民找来一只小木船,勉强能挤下四个人。
祁宋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黑色卫衣,腰间别着手枪和强光手电,神情严肃,正在检查船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