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发问了。谢念看着没什么事,手里的茶杯都不知道盘了多少次了,而坐在她旁边的那个沈愿脸色也没好哪去,从清早过来,等到现在,她大概是真的觉得很无聊了。
“刚起来,在梳妆,不如我们先吃?”
这个建议一下子被否定了,也不知道谢念哪来的执拗,非得等。江泽更多是无奈,她这个客人都不在乎饿肚子,那她这个主人也只好奉陪了。
“说起来,江娘的真名是什么?”
江泽敢打赌,她这个问题已经想了许久了,只是一直没问出口。今天谢念来,本来是和江泽讨论一下协议里的条款内容。前几年那个户部尚书两腿一蹬,死了,江泽又被江照月拘在这京城,索性就把位子给她了,不过江南的封地还是没有变,不过是换了个人去给她治理,江照月的人。
两人聊了许久,谢念也从江泽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沈愿的话终究只是一面之词,谢念还是要多听听别的。
“真名?她没说过,我也没勉强过。人都有一段不想回头的过去,何必追问呢?”
一句话给谢念堵回去了,她转转眼睛,看来现在要想知道,只要靠自己了。
“我失陪一下。”
江泽也没管她,沈愿眼看着就要跟她一起出去,被谢念勒令坐下,正好,江泽和她也很有话说。
“沈侍郎?沈……愿?”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来聊聊吧。”
沈愿看着江泽面上不显,实际已经跃跃欲试的样子,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聊什么呢……”
江泽假装苦恼,黑亮的眼睛透过重重,盯住了沈愿,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不如就聊聊,八年前的那个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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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去验证身份,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没有江泽给自己捣乱,谢念觉得自己势在必得,只要能顺利找到那个人在的院子,就能知道她是不是师父了。
趁着她还在梳妆,虽然这样有些登徒子,但是事急从心,如果认错了,就给姑娘道个歉;如果没错的话……她不是赚大发了!
谢念脑子里想了还多,就是腿一点没动。不是她不想动,实在是屋子太多,不知道从那个开始找起,要是中途碰上了江泽的那些个郎君,岂不是甩都甩不掉?
有了这层顾虑,谢念步子慢了不少,那是一个人吗?那是一群。江泽的后院她早有耳闻,她是什么都敢收啊,放在一群就是大杂烩,整一个养蛊。
谢念打了个寒颤,不去肯定不甘心,那就想想怎么去吧,就是这么一会功夫,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郡主这是迷路了?需要我送郡主回去吗?”
谢念站在江泽府里的池塘旁边,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大一个有多显眼,江楼月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徒弟自己最了解,江楼月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她到这里来干嘛,不由地庆幸自己的易容速度,再晚一点,可就真露馅。
“天凉了,这儿风大,我送郡主回去。”
明明刚刚还是疑问句,现在一句话就把她的生死给定了。江楼月可能没觉得,谢念自己徒弟,一向随和,越权的事也从来不计较。谢念的心思比她多些,这里离前厅并不远,何必要她送呢?谢念没有说话,江楼月当她默认了。仔细想想也是好笑,十八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呢?不过以前也是装的,就是江楼月从来没有拆穿过。
“江娘的本名是什么?”
江楼月听了这话,脚步都没有停,没有快也没有听,谢念跟在她后边,心里确是越来越着急。
“家里穷,起的名字不好听,就不说给郡主了,免得污了耳朵。”
江楼月说这话一点都不虚,因为安清和江溪给她取的小名确实不好听,她记得有十个八个吧,最后一个都没用上,还是用的先帝取的名字。
“是什么?”
谢念一把拉住江楼月的手,她走在这个人的左后方,只要碰一下手腕,谢念就能确认。师父那一处的烧伤和割伤一直没有痊愈,而且留了疤痕。
江楼月没有挣脱,反正也挣脱不掉。谢念一摸,确是愣住了。
那是一处纱布,仔细看看,里边还在往外渗血。
江楼月趁谢念愣神的时候,把手给抽出来了,她从没想过拦着谢念查探,她知道不做谢念肯定晚上睡觉都睡不着,那不如让她死心。
“一点小伤,郡主怎么这么关心?”
江楼月以为只要划个口子,上个纱布,谢念就认不出这个破绽,可她太小看谢念了。谢念不仅认得她的伤口,连她痊愈的增生组织的样子都一清二楚。
在江楼月的事情上,谢念从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