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芽哭得太入迷,没有听到敲门声。于是舒衍闻又敲了几声,“睡了吗?”
被子里的人收敛抽泣声,掀开被子,竖起耳朵去听门外动静。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有事吗?”
“我睡不着,你能不能再帮我催眠一次?”
“你今晚吃安眠药吧,我有点累了,准备睡觉了。”
舒衍闻敏锐地听出她的不正常,他撒了个谎,“安眠药吃完了。”
白沐芽起床从包里摸出一瓶药,开门递给房门外的人,“我这儿有一瓶,你拿去吃吧。”
原本只开了一条缝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舒衍闻推门的力道大,白沐芽措不及防地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舒衍闻看她脸上挂着泪水,眼圈哭得通红,眼睫毛湿成一撮撮的小疙瘩,他一时之间沉默了。
白沐芽吸了吸鼻子,破罐子破摔般迎上他的目光,“还有什么事?”
舒衍闻砸了咂舌,“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配合你。”
“最好如此。”
白沐芽刚合上的房门又被舒衍闻推开了,舒衍闻问她,“你为什么哭?”
“不为什么,我高兴。”
“你高兴为什么不笑,要哭?”
“你管我高兴的时候是笑还是哭。”
舒衍闻又沉默了,良久他问:“想去走一走吗?”
“啊?”现在是闹哪一出?白沐芽提醒他,“现在是晚上11点。”
“嗯,去吗?”
“去哪儿?”
对方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你穿件外套出来。”
白沐芽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风衣,裹上便出门了。
舒衍闻搬了一张长桌、两把椅子出来。
白沐芽对他的行为不解,“不是要去走走吗?”
对方一本正经,“嗯,请你来院子里走走。”
白沐芽:“……”
她无语住了,“这院子还不够我迈腿。”
舒衍闻又从屋子里抬出一个烧烤架、一盆字厨具、两袋食材。
白沐芽这才明白他想在院子里搭灶弄烧烤,她被舒衍闻迷糊的行为逗笑了,“你真是夜猫子啊。”
前几天搬回来的冰箱派上了用场,洛成给舒衍闻买冰箱时,顺便去楼下商场给他买了一堆半成品的食物,这些食物加上舒衍闻去地里挖的蔬菜,塞满了一冰箱。
白沐芽不会下厨,只能帮着他洗菜摘菜,看着他生火。
舒衍闻拿了一个吹火筒,对着炭火吹气,劲用猛了,碳灰四处飘,飘到他柔软的头发上。
白沐芽指他头发,笑了,“你头上全是灰。”
舒衍闻上半身倾向她,埋下头,眼眸垂着,显得异常乖顺。白沐芽犹豫了会儿,抬手帮他把头发上的灰拍掉。
两人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互动。高中时,白沐芽喜欢带舒衍闻去一家老破的鬼屋玩,鬼屋在游乐园里,游乐园是废弃厂房改造的,鬼屋建在厂里的生活区。每次他们干干净净地进去玩,再灰头土脸地跑出来。
舒衍闻潦草地拍两下头发除灰,有次白沐芽看到他头上还有很多灰,看不下去,伸手给他拍掉。后面每一次,舒衍闻都会低下头,让她帮忙拍灰尘。
再后来,两人养成了互相帮对方拍灰尘的习惯。
白沐芽闻到舒衍闻身上艾草味沐浴露的味道,于是问他,“你洗澡了吗?”
“嗯。”
“洗澡了你还弄烧烤啊,不白洗了?”
“嗯。”舒衍闻低着头,显得十分乖顺。
他的头发很柔软,摸着比泰迪的毛还舒服,白沐芽有点不舍地收回手,“好了。”
白沐芽没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排斥触碰舒衍闻。舒衍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病是认人发作的吗?”
“啊?”白沐芽不明白他说什么。
“没什么。”舒衍闻拿夹子翻烤肉。
白沐芽瞪他,“别说话说到一半,吊人胃口啊。”
“我说完了,是你自己没听清。”舒衍闻把最先烤熟的五花肉给白沐芽。
白沐芽闻了闻,咬了一口,挺好吃,“你声音那么小,谁能听清?”
“我刚才说话的音量和之前的那句话一样,你不是也听清了吗?”
两人进入了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贫嘴。
舒衍闻自制的蘸料,很合白沐芽的胃口,白沐芽吃腻了烤肉,开始吃菜,她把碗里的一片土豆夹给舒衍闻,“你尝尝这个。”
舒衍闻咬下去,脆的,“没熟。”
看他皱眉的样子,白沐芽坏笑道:“你给我夹的。”
“那再烤一烤。”
舒衍闻从屋子里拿出一瓶红酒,给他俩倒上,“你完成了奶奶的自传初稿,庆祝一下。”
舒衍闻一连喝了好几杯,白沐芽一看瓶子上标的度数,52度,“悠着点喝,别喝多了。”
对方坐在钓鱼椅上,眼神迷离地望着白沐芽,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看起来有点忧郁,又有点色气,特别是被灯光照得发亮的红酒,还附着在他的嘴上。
白沐芽砸了砸嘴,她压下想亲上去的苗头,快速别开视线。
她翻出手机,回复半小时前姜盛发来的消息,「好的」
对方很快回过来,「还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