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席卷着风声,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谢谢。”伞柄上还残留着舒衍闻的体温,白沐芽用手掌覆盖住他的余温,生怕它冷却了。
舒衍闻回到包间,少了一个人的房间,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刚才,舒衍闻从拿伞到冲出门的动作,姜盛看在眼里。
两人沉默半晌,姜盛率先开口,“你喜欢沐芽?”
舒衍闻垂着头,不置可否。
“沐芽也喜欢你。”姜盛平静地说。
舒衍闻终于抬头看向他。
“你们俩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喜欢就在一起啊。”
舒衍闻:“我给不了她什么。”
姜盛咂舌,安慰的话正要说出口,又被姜盛憋回肚子里。
如果心理咨询的对象不涉及白沐芽,是任何一个陌生人或者其他朋友,姜盛会劝他勇敢地去表白。
或许是携带着私心,姜盛没有给舒衍闻做心理疏导,而是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上。”
原本垂眼的舒衍闻,抬眼注视着姜盛,微眯着眼,好像要看穿眼前的人。
姜盛苦笑,“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强的戒备心。”
至少在救治病人这方面,他很有医德。
舒衍闻扯了下嘴角,露出少许微笑的弧度。
无论姜盛问什么,舒衍闻都是沉默。
“你不说也没关系,沐芽昨晚大致和我说了你的情况。”
姜盛喝了一口冰水,清清嗓子,“生死由命,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发生了你不能改变,如果你一直沉浸在自责当中,自我放弃,你会让关心你的人难过,他们会因为你受到伤害,他们是无辜的。”
“如果你父母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们也会很难过,大家都希望你好。”
提到父母,舒衍闻反应很强烈,他突然站起身,准备拉门离开。
“父母”这两字,在他这里是唯一不能通行的文字。
姜盛没有叫住舒衍闻,他提高音量,把最后的话说完,“你不能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管不顾。”
“沐芽因为你,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门把手上,舒衍闻的手慢慢握紧。
很多天......
舒衍闻回头,“她早就知道我的事?”
“你父母的事,我想她是刚知道。但她一直在担心你。”姜盛顿了顿,“从高中开始。”
听到喜欢的人一直关心自己,舒衍闻本该开心的,但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大概心疼了。
这么多年,他将自己封闭起来,他变得越来越没有同理心,也丧失了共情的能力。
和白沐芽重逢后,白沐芽把他这些年在情感上丢失的东西全部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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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变小了,白沐芽转着伞,戴着耳机,沿着林荫小道闲逛,脚下梧桐叶沾上泥土浸入雨水里。
她不着急回去,她喜欢在散步的过程中自我消化情感,雯雯的话让白沐芽忍不住去审视对舒衍闻的感情。
她是在意舒衍闻的,她的情绪特别容易被舒衍闻的一举一动影响。
但是舒衍闻完全不是她的理想型。
准确地说,像姜盛这样德才兼备、儒雅随和的人才是白沐芽的理想型。
以前,她总是下意识地回避对舒衍闻的情感,她不善于处理感情问题,要么逃避要么无所作为。
她总觉得爱瞬息万变,她也不想拥有,更不想去争取,怕拥有之后受到伤害。
她对所有情感抱着悲观的态度。
当年爸爸那么爱妈妈,最后还是和其他女人牵手拥抱了。
也许她真对舒衍闻有意思,但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选择切掉对舒衍闻的好感。
不爱,就不会受到伤害。
何况现阶段,她事业还没什么成就,她不想让一些情感阻碍她个人的发展。
当年她高考失利,就是典型的例子。
一通陌生的本地号码打断了白沐芽的思绪,她接了起来。
“在哪儿?”
辩识出舒衍闻清冷的声音,白沐芽道:“外面散步,怎么了?”
“还以为你走丢了。”
白沐芽:“你们聊完了吗?”
“嗯。”
白沐芽:“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舒衍闻:“掐指一算。”
“......”
白沐芽:“雯雯晚上过来,让我们留下来吃饭,你想不想?”
“随你。”
说完电话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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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里开车送贺时雯来到清吧,谢里从车上拿下两袋食材进了厨房。
舒衍闻从挂钩上取下围裙,系在脖子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谢里抬眼,见舒衍闻已经围上了围裙,于是说:“你帮忙洗一下菜吧。”
期间,贺时雯小跑进厨房,从身后抱住谢里,“报告,我们一致投票吃酸菜鱼。”
谢里转身,宠溺地摸摸她的后脑勺,“知道了,出去吧,这里面油烟味重。”
贺时雯给谢里整理了一下围裙,便转身开心地往外跑,她走时没看路,脚步没刹住车,腰椎磕到了厨柜尖锐的边角。
谢里立即放下手中的铲子,走到贺时雯面前,“小心一点,我看看。”
贺时雯露出可爱的梨涡,“没,没事儿。”
贺时雯出去之后,舒衍闻闲聊起来:“你们怎么认识的?”
谢里端起锅,倒出煎蛋,“初中同学。”
“一直在联系?”
“之前断联了几年,大学又联系上的。”
想必是大学两人又偶遇,碰上了,舒衍闻点点头,“你们挺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