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芽准备搬出去的消息很快传到奶奶的耳朵里，奶奶当晚来劝说她留下来，但白沐芽已经决定了要离开。

第三天的下午，舒衍闻开车送白沐芽去临近的镇上找房子，镇上只有两个小区，其他都是自建房，他们沿着街道找下去，白沐芽看中了两处。

“顶楼房屋会漏水。”舒衍闻抬头看，“你看墙角还有浸水烂掉的墙皮。”

白沐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可舒衍闻却说，“这屋子里湿气太重了，冬天很冷的。”

舒衍闻列出房间种种不好的地方，房东忍不住朝他摆他脸色，就差没有对他破口大骂。

舒衍闻对房东的不满熟视无睹，“换一家吧。”

白沐芽：“这已经是第五家了，每一家你都觉得不好。”

舒衍闻：“天黑了，别找了回家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找到房子。”

“太晚了，回家还要做饭给奶奶吃。”

白沐芽思忖片刻，“好吧，要不就这间房吧。”

“找房子不能急，再看看，这间房确实不行，下雨会漏水。”

房东也不耐烦了，下逐客令地说：“行行行，你们去别的地方找到满意的，复式房这个价格这么便宜还挑挑拣拣，你不租有的是人租。”

他们刚出房门，门“啪”一声被房东关上了。

他们打造回府，回去之后白沐芽又被奶奶一通劝，白沐芽今天去看的房子，确实各方面都不如舒衍闻的家，白沐芽住的这间屋子完全和她梦想中的房子对应上了，她其实也不想搬出去。

「我真的很拧巴，我的心里住着一个拧巴王国。」白沐芽坐在床头，在便携本上写下这句话。

舒衍闻也不是什么食人兽，白沐芽没必要对他避之不及。以舒衍闻的意愿来看，他的自传肯定是会让白沐芽写的，白沐芽后面还是会经常跑他家里来。

所以搬家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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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村的孙伯是退休的邮递员，孙伯送了三十六年的信封和报纸，白沐芽去他家采访时，看见他家庭院入口还挂着一个生锈的信报箱。

孙伯叙述个人经历时思路很清晰，白沐芽心想他一个人应该也能独立完成自传。他像个说书先生，很会讲故事。

孙伯讲他年轻的时候给一位姓李的先生送了十几年的信，那位李先生每周都会在他那儿寄一封信。

刚开始，孙伯提醒那位李先生，“你寄过去的信一直没有人收。”

那李先生不在意，只是说：“会有人去收的。”

两年后，有一次孙伯去送邮件时碰见了李先生，看到他正在那家收件人的门口取自己的信。

“第一次见有人自己给自己写信，寄出去再自己去取的。”

“后来知道他是写给他已经去世的妻子的，他写完之后，第二年在她妻子忌日那天再去取，把他前一年写的信在那天全部读完，然后烧掉。”

前些年通信还不发达的时候，大家都通过写信往来，白沐芽好奇地问：“舒衍闻来你这儿寄过信吗？”

“有过，前些年寄过。后来没有了。”孙伯笑道，“他寄的信都不写收件地址的，每次问他寄哪里去，他就说随便寄到哪儿，贴好了邮票让我寄走，搞得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信，他让我随便寄我就随便找一个信箱投进去了。”

“我记得还有几封留在了家里面，一直没给他寄。”

白沐芽来了兴致，“在哪儿啊？”

“我去找找。”孙伯起身走到一个老式的木质冰箱柜旁，坐在小板凳上，打开冰箱柜上的小台灯，开始翻找。

白沐芽跟过去看，冰箱柜里装满了杂物。孙伯从冰箱柜里抱出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的都是信封，白沐芽从中看到一张区别于信封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人员名单。

“这是什么？”白沐芽好奇地问。

孙伯扫了一眼这张纸，“这个是16年到20年支助咱们村建设的捐款人名单，当时新任的刘书记，让我分别给这上面的捐款人写一封感谢信。”

孙伯除了是信差，还兼职帮忙写信，他的字迹漂亮，还能写不同的字体，以前村里有很多人找他帮忙代写书信。

白沐芽拿着这张纸，她突然在名单上看到舒衍闻的名字，名单上写着舒衍闻5年间的捐款数目累计约600万，捐款的项目有公路建设、村口卫生院、贫困资助、自然灾害防护建设.....

“这上面写的舒衍闻是.....”

“就是小舒啊。”孙伯笑着说。

“哦哦。”

“找到了！”孙伯掏出一摞舒衍闻的信，“竟然有这么多没寄出去的啊哈哈，我还以为只有几封，他写了好几年，我退休之后他就没再写了。”

“这孩子闹着玩，看这些信都是没写地址的。”

舒衍闻信封全部没拆，完好地被保存在铁盒子里。白沐芽好奇他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估计是一些送给自己的话什么的，白沐芽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写过，类似致十年后的自己之类的。

她觉得看别人的信不好，但是白沐芽实在太好奇了，她想看看平时淡漠的舒衍闻会在信里写些什么。

她给舒衍闻发了一条消息，想征求他的同意：「你早年让孙伯寄的信，我能看看吗？他这儿还有一些没寄出去的」

舒衍闻：「不行」

早猜到舒衍闻不会同意，白沐芽还是失望了。

不一会儿，舒衍闻改口说：「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