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是许春喜分发下来的,阿平还不肯将这活给阿生干呢。
后方传来许东山的低笑。
“把花生给他吧,你出去歇一歇,等馅调好了,让你敲馅。”
师父发话了,阿平这才将花生递给阿生,阿生笑眯眯地从盆里抓起两粒花生往嘴里一丢,才开始干活。
许东山轻轻捏了捏阿生的脸蛋,“别花生还没捣碎,你就把花生吃光了。”
阿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旁,苏月娘正在慢条斯理地切干芦柑皮,许春喜交代过这芦柑皮越碎越好,所以她先将这芦柑皮切成细丝,再慢慢地剁碎。
“怎么样?我的刀工是不是比你那个大徒弟厉害?”苏月娘得意地拎起了一条细丝再许东山面前晃了晃。
许东山点了点头,“是比阿平厉害不错……下回就由你这个做师娘的来教导他!”
苏月娘将手边的冬瓜糖往许东山那儿一推,“你来都来了,帮我把冬瓜糖剁碎了。”
“好。”
许东山从刀架子上取下了一把趁手的大菜刀,质地不算太硬的冬瓜糖很是轻易地就能被切成小块。
许东山剁着剁着,冬瓜糖的沫子都飞到了苏月娘那儿。
苏月娘皱眉,“你去边上自己拿一块菜板去切!挤死了!”
“大冬天的这么冷,两个人挤在一起才暖和。”许东山还就扎根在那儿了。
路过的许春喜在两人背后笑了一声,“我哥难得粘人,你就别嫌弃我哥挤了!你们两口子就好好地贴在一起吧!”
反正两口子也没少被许春喜调侃,如今两个人都习惯了,许东山甚至还往苏月娘的身上贴了贴。
苏月娘抬头看了一眼许东山,“……你这人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许春喜去捣油麻了,许东山见身后没了人,快速弯下腰,在苏月娘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好了,你专心切芦柑皮。”
这语气说得好像非黏着人的是她……苏月娘冷哼一声,抬起脚,在许东山的腿上轻轻踢了一脚。
……
东西备得差不多了,许东山将阿平叫进来热猪油。
花生油麻碎、冬瓜糖碎、芦柑皮碎、白糖、葱头酥倒在了大盆里头,许东山端起大盆,随意晃了几下,盆里的料便被晃均匀了。
阿平热好猪油后,便提着小油锅过来了。
“猪油别下太多,不然一会儿馅不好成形。”许春喜从墙上的勾架上取下一把小锅勺,递给阿平,“这个量的料,大概需要一勺半的猪油。”
阿平小心翼翼地从锅里舀出一勺半的猪油淋在了大盆里。
“哥你不怕烫,等我把料用筷子搅一搅之后,你下手去揉一揉。”
又黄又清澈的猪油还挂在那些料的上面,许东山又晃了晃大盆,语重心长地对阿平说道:“一个合格的厨子要适应高温,这回我先弄着,下回就该你了!”
阿平点头。
许春喜拌了料之后,许东山感受着这些料扑面而来的热气,抿着唇,伸手下去揉料了。
这馅料里头有猪油、花生、油麻以及葱头酥这样油足的东西,许东山一下手,整只手便沾上了一片油光。
“怎么样?这料会不会太稀?”
手下的料可以轻易团成球,且表面泛着糖油黏性,程度刚刚好。
“可以了,春喜你带阿平去敲馅吧!”许东山的手伸起来时,还捏着一小颗油麻灰中含混着花生黄的馅料球,这馅料球,自然是要进到苏月娘的嘴里。
在许东山手里显小的馅料,到了苏月娘的嘴里已经可以微微顶起她一边的腮帮子了。
各样料碎团在一块儿的馅料吃起来颗粒感十足,油而不腻,甜而不齁。
许春喜已经带着阿平在敲馅料了,苏月娘尝完那一小颗馅料后,便拉着许东山的手腕,带他出去清洗手上的残余。
夫妻俩站在水池边,许东山张大碰了馅料的手,等着苏月娘舀水给他冲洗。
苏月娘舀起一大瓢子凉水一口气淋在了许东山的手上。
黏在宽大手掌上的那些料碎随着水流被冲走了,苏月娘双手沾了一点皂荚水,捧着许东山的手慢慢搓了起来。
“你以后可不许为了刻意显摆你的手艺把手伸到这么烫的料里面了!”苏月娘皱着眉头将许东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见许东山的手掌上已经没有了刚伸出盆时的红,她才松了一口气。
许东山没想到苏月娘还注意到了这个,“我也不是刻意显摆……就是习惯了!”
“习惯?春喜嫂夸你两句不怕烫你还真的把手伸进去了!”苏月娘搓去了许东山手上的油渍后,狠狠地在他手掌心里抽了好几下,“你再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苏月娘打手的力道不算大,落在手心里还有些发痒。
许东山蜷了蜷手指,垂眸温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