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策也不过是抹去江霁月的记忆,让她忘记旭川美利花,忘记伊吉斯,忘记……托雷基亚是谁,然后重新开始。
再或者,修改她的记忆也可以,把关于伊吉斯的一切都替换成虚假的甜蜜,让她只记得雾崎的温柔,只能依附雾崎……
实在不行,直接把江霁月绑走,对,带她离开,去到某个遥远的星球,让她永远只能看着自己一个人,或者用混沌能量构筑牢笼,让她永远无法逃离自己的视线……
每个念头都像是毒液一般侵蚀雾崎的理智,却又让他的拟态心脏和能量核心同时传来陌生的钝痛,这些方案在他看来应该都是有其可行性,但最终都被他迅速否决。
他突然猛地眨了下眼,僵在原地,他意识到自己都在想什么。
绑走观测者小姐?这种败家犬才会用的下作手段……也会出现在托雷基亚的方案里,真是……可笑啊。
“呵,呵呵……”雾崎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颤抖,这些念头肮脏得令人作呕,不是出于道德感,而是因为他居然沦落到要用这些下作手段去挽留一个人类。
更可笑的是,即便在最疯狂的设想里,他也不舍得真的伤害到江霁月,就连记忆修改的方案里,他都想固执地保留着她喜欢吃甜食的偏好。
雾崎清楚,不论哪一种方法,都只会让观测者小姐更加恨他,会让她用那种失望的,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恶徒的眼神看着她,光是想象到那个画面,雾崎就难以忍受。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顾虑一个人的感受到这种地步?明明他才是那个玩弄人心的混沌艺术家,可现在……他却像个害怕被抛弃的败家犬。
雾崎抬手遮住眼睛,嘴角扯出讽刺的弧度。
真是难看啊……托雷基亚。
————
银河咖啡厅。
玻璃窗外,东京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咖啡厅里,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和沉默。
雾崎坐在熟悉的靠窗卡座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破天荒地凌乱,骨瓷杯映出他略显焦躁的神情,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呵……”
他低笑一声,眼底的雾蓝星云翻涌着危险的暗流。
他设想过无数可能,江霁月会愤怒地质问他,会像伊吉斯的那群人一样,从此与他敌对,甚至会直接带着伊吉斯来围剿他……这些他都能从容应对,毕竟托雷基亚最擅长的,就是把愤怒和仇恨也变成混沌美学的一部分。
但雾崎唯独没想过,她会发来一条信息:
江霁月:我们谈谈
仅此而已。
不是审判,不是质问,不是斥责,甚至称呼都省略了,而且连一个愤怒或是心碎的表情符号都没有。
平静得就像是在约一场普通的下午茶,而不是来审判一个差点害死她朋友的凶手。
这反而让他更加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