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斯食指抹去脸上的水渍,抬手示意:“搞清楚是谁的眼泪。”
库博:“?”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睫,意料之外触及湿润。
“是我的眼泪啊,抱歉,流你脸上了,”库博接受得自然,毕竟哨兵敏感一些,“不过下次你不要再冲上来救我了,这种情况就应该先回去通知奥罗拉和科林。”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环境,四处丛林密布,明明是白天,这里却光线微弱仿佛深夜,前面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木屋,上面爬满了绿色藤蔓,缝隙里似乎还长出许多不知名的植物。
“前面有个木屋,我们去看看?”库博说出口,久久得不到回应,回头去看亚修斯,便看到对方明显冷淡下来的神情和流血的手掌,“亚修斯,你受伤……”
后者没有回应库博的手,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抛下你?”
“什么抛下?”库博专注于他的伤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严重的话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亚修斯握住他的手腕,鲜血不要钱似的顺着库博的小臂滑进衣袖,惹得人发痒:“你是不是让我抛下你?”
“有什么不对吗?”库博不能理解他的思维,也不懂为什么要抓着这一点不放。他们学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服务,如果有天帝国的子民遭受疫怪侵袭,就应该以帝国为先,先去传递情报,而不是在这纠结,“这不是我们学过的吗?”
“这不是实战,而且你是学院珍贵的哨兵。”
“我们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实战做准备吗?哨兵又怎么了,我死了还有很多哨兵可以顶替。更何况凭我的实力,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让这些简陋的荆棘条伤害?”
库博将死亡说得轻轻松松,全然不放在心上。
亚修斯看他垂首挣脱自己的手,还是说:“有时候,你真的自负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
库博只能看到他离开的身影。
木屋前面有一片沼泽地,茂密的树林阻隔他们前行的脚步,想要去屋子里面只能越过这片沼泽。
库博不懂亚修斯为什么生气,彼此之间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况且他说得不是为亚修斯好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死了一个人总比俩人都折了好吧?
况且……
“……你该不会觉得,如果情况颠倒,”库博忽地想到什么,捏着亚修斯衣袖的一角,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我也会把你丢下,去报信?”
他说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屈辱感,仿佛被人侮辱,致使亚修斯不得不侧身对上他满含愤怒的双眸:“我没有这样说。”
“可你就是这样想的!”
“没有。”
“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只是以为,”亚修斯沉默片刻,“我们已经关系缓和了,没有从前那么剑拔弩张。”
“没想到你居然只把我当无情的报信机器。”
亚修斯靠近他,视线却挪动到他因为撞击而肿胀的唇部:“我一厢情愿,难道不能伤心?”
库博噎住:“……”
他在学院里走的一直是大佬路线,平时也被人视作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平时除了奥罗拉也鲜少有人和他搭话交友,更别说什么“关系好”的友人了。
所以骤然听到亚修斯这个往日对手如此形容他们之间的进展,库博除了一丝丝恍然大悟的情绪外,更多的还是面对这份友情的不知所措。
虽然他昨晚是在哥哥面前说了亚修斯的好话,但今天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要好了吗?
库博不自觉借助咳嗽掩饰。
“你、咳,你真这么觉得的啊?”库博有些不好意思,仍故作淡定,“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你怎么、算了,你别放在心上了。”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
“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吗?”
“……”
“库博?”
“……快点去前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