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手指,给他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尺寸。
霍恂道:“你们姑娘家的恩怨,我掺和进来不好罢?”
息偌的眉眼立刻耷拉了下来。
霍恂忍着笑道:“但她有父亲、有兄弟,眼下还要有夫君、有公爹,这些我都可以挨个替你清算一遍,帮你出气,好不好?”
息偌听见这话,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霍恂不知道她心里又想歪到哪里去了,干脆直接问道:“想什么呢?”
息偌也就直接地回答他道:“你好像我长兄。”
出了事,也这么替她出气。
霍恂气笑了,嗤道:“谁乐意当你长兄?”
他看着她生气,上手托着她腰将她拉了下来,又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他站起身替她拉好床帐,道:“受伤了就赶紧睡觉,好好养身。”
息偌透过床帐,看到他模糊走开的背影,于是又撑起上半身将床帐拉开一道缝隙,将脸探出去,唤他问道:“你今日还要去暖阁里睡吗?”
她看着他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嫌那里太挤了,把小榻撤了,换成了看书的大书案。你没地方睡了。”
苍天可证,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习惯了大书案来读书写字,或是做些别的趣事,方便得很。这边房间里没有大书案,她想着这里总不会短了霍恂的住处,再加上霍恂应当短期内也没时间过来,这才把那张小榻撤了的。
但谁知道呢?
更何况今天小茹也在。
霍恂方才去换衣时已经看到了,便道:“我知道,我去收拾一下,等会儿睡窗边那张榻上……你介意?”
其实他们成婚后刚来的时候,就做的是暂居一室的准备。息偌摇头道:“不介意。”
霍恂于是道:“嗯,拉好帐子睡罢。”
他吹熄了外头的灯,只留了很暗的一盏照明,被她床帐遮掩过后,几乎落不到她的眼中。
但她虽然身体觉得疲惫,精神上却还暂时没有困意,就扭过头透过帐子盯着那点光亮,不久之后,他吹熄了那盏灯,躺在了外头那张榻上。
息偌睡不着,看着外头模糊的轮廓,问道:“我中午有时候会窝在那里睡觉,所以换了张大些的榻,还铺了软褥……你睡着还好吗?”
霍恂平躺着回应她道:“好,多谢。”
他知道她是故意换了一张大些的榻在这里,上一次他躺在这里午休的样子,她大概是知道了。
息偌听出来意思了,扯了扯唇角,道:“不是专门为了给你准备的。”
霍恂道:“那也多谢你。”
息偌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今日歇在这里,明日不用回去吗?我记得今日也不是你的休沐日。”
霍恂道:“陛下差我出去办些事,经过别院,知道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息偌心里有些忧虑了,问道:“那你留在这里,难道不误事吗?若是陛下知道了,肯定要怪罪你的。”
霍恂安慰她道:“我本来也就不想出去。再说了,今日不是摔了吗?正好就听你的话,告病在家休息一阵,躲躲清闲。”
息偌听着这话,赶紧“呸呸呸”,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今天接我,是不是也受伤了,我还没问你呢,你给我老实招来。”
霍恂道:“没有。”
息偌不信,干脆坐起来,把床帐拉起来了,要求他道:“你过来!”
霍恂躺在那处笑道:“干什么?自己睡不着和我说话也就算了,还要故意占我便宜?”
息偌笃定道:“你推三阻四,就是被我说中了。”
霍恂在黑暗里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过来,重新坐到她旁边,无奈道:“我要怎么招?还是你亲自来查?”
房间里没有燃灯,一片昏暗,就只有月光微暗而绰约的一点光亮,勾勒出一丁点模糊的轮廓。
霍恂坦坦荡荡地坐在她面前,笃定她这样的胆量,必定什么也不敢做。
息偌果真一时没动。
她坐在原处,心里打鼓,好久才给自己做好了准备。
霍恂在一片安静里等待了半晌,觉得她是偃旗息鼓了,准备结束这个小插曲。只是一句“好了”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动作打断。
她的手指触上了他的手臂,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