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西北已是半个月后。
这半个月以来,南石体型暴涨,五官逐渐长开,退去了小奶狗的味道,但尚未进化成大美狗,颜值颇有些尴尬。
它兴许知晓自己没那么可爱了,见天把嘴筒子怼到玄昭辞怀里嘤嘤嘤着撒娇,美人抱着它,每天为它缝制一双尺寸更大更合脚的精致狗鞋,面上时常流露宠溺又无奈的神情。
更无奈的是南磬,她家宝贝女儿因体型长开,整个狗身塞不进玄昭辞怀里,后半身屁股只能横在她身上,她偶尔低头,会被那条摇动的尾巴甩一脸。
美人低声轻笑,揉着狗头提醒:“莫甩阿母了。”
像是下了个封印,南石果然听话不甩,若非这半个月以来南磬和玄昭辞交流甚少,她都要怀疑这母女俩是不是合起伙来故意整蛊她了。
滚动的车马声渐渐停歇,水蓉敲了敲清禾公主的车窗:“清禾殿下,西北府衙已抵达,燕王殿下让奴婢提醒您,稍做洗漱更衣后,午膳与西北将军和知府等人共进。”
“好。”玄昭辞应声。
南磬扶着妻女下车,南石甫一落地便撒丫子狂奔,从车队头奔到车队尾,拍起一溜烟的尘土。
此时接近晌午,烈日高高悬在空中,大地一片焦黄,便是府衙门前也荒芜得寸草不生。
饶是一路上看多了漫天飞洒的尘土,有了心理准备,钦差队众人落地的瞬间心还是往下沉了沉。
大家诡异地闭上嘴,沉默着整理行装。
“微臣叩见燕王殿下、清禾殿下。”
府衙门口,柏双和知府李学海带着属下家下早恭候多时,俩人连忙上前伸手替水蓉接过燕王的包袱,水蓉不动声色避开,玄恒衍摇了摇扇子:“这等事情,让下人去做便好。”
“阿娘,阿母。”
她打着招呼,收起折扇,朝柏双和身边的妇人鞠躬行礼,柏双眼皮一颤:“燕王殿下……使不得,使不得。”
“本王与阿雪是妻妻,与柏将军便是一家人,阿娘,您实在无需这般客气。”
“礼还是要行的,殿下为西北争取到这么宝贵的救命机会,微臣实在感激不尽。”柏双说着说着又跪下,连带着妻子宣文洁也一同跪,然后西北这边扑通扑通全部又跪。
玄恒衍是个什么性子,柏双从官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她这位女媳脾性高傲,最瞧不起小人物,她女儿嫁作燕王妃,少不得要在此人眼底过活,她对燕王恭敬些,燕王便能好好待她唯一的女儿好些。
“好了好了,带路,带本王与清禾瞧瞧住处。”
玄恒衍重新打开扇子,迈步伐进府衙,玄昭辞南磬紧随其后,柏双等人连忙跟上。
西北府衙朴素,虽无京城建筑那般精致,但装潢大气,很有西北的壮阔之风,行走在此处心境仿佛开阔不少。
“正院的东西卑职已经腾了出来,现下都是空的。”知府李学海推开正院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按理,西北将军的官职比知府高,钦差队会落宿将军府,怎奈柏双和宣文洁常年住在驻军地,唯一的女儿又嫁去了京城,将军府便比不得常年住人的知府府衙更舒适。
玄恒衍拧着眉心进正院。
正房、东西偏房、小庖厨和院子都打理得很好,应是重新做了遍大扫除,就连衣柜顶都没有灰尘落下,水蓉简单检查后对玄恒衍点了点头,玄恒衍就此住下。
正院位于整座府衙的中央,而清禾公主分到的小院落则在府衙东侧角落。
李学海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清禾殿下、驸马,此处是府衙内仅次于正院的好院子。”
说是院子,其实比南磬在公主府住的禾田苑还要小上许多,院子里只一正房、一偏房、一小庖厨,不过也算功能齐全,南磬满意地点点头。
“无妨,此行是为民生所计,李知府有心了。”玄昭辞微微颔首。
“微臣本分,本分。臣与家妻、两位爱女都住在西边儿,殿下若是有需要可派人来寻微臣,微臣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
李学海和柏双等人作揖,退出东院。
大门关上,南石在小院里快乐飞奔,冬和先清理了一处美人榻让玄昭辞落座,沏上一壶好茶,再与阿祥一起将这东院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影子和小暗擦拭房梁落灰,检查小院所有适合藏身之地。
侍女暗卫忙着整理,殿下忙于休息,郡主忙于快乐,南磬也没闲着,拎着厨具和食材进小庖厨,简单做了几道菜。
“殿下,先垫垫肚子。”南磬捧着几份凉菜热菜上桌,招呼冬和阿祥也一起坐下。
西北菜式与京城大相径庭,这一路住驿馆,玄昭辞没怎么吃过外边儿的食物,一是吃不习惯,二则有南磬每顿好吃好喝伺候着,无需她担忧膳食。
主仆四人慢条斯理吃着,南石依然坐在玄昭辞南磬之间啃骨肉,体型大了牙齿咬合能力也强,桌上吃饭静悄悄,桌下咯嘣咯嘣响。
“等会儿宴席若是吃不习惯,殿下莫要继续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