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也不客气,三两下爬上了他的背部,把伞打开,伞不大,在这个雨天里勉强把两人遮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明安甚至能在她撑开的伞里闻到一阵浓重的香,她长长的发顺着脖子落在他肩上,发上也有一股浓郁的花香,好似一只行走的香囊,身上都是恼人的香,和她一样惹人烦。
伞柄上坠着一串透明的水晶星星,在夜里一闪一闪的,好似夜里的星,傅明月趴在他背上,紧紧搂着他,侧头看着他在夜色的灯光里看起来还算清晰的脸。
温明安毫无疑问是好看的,纵使终年穿着千篇一律的校服,但也自有一番气质在,五官是无可挑剔的好看,拆开了好看,组合在一起更好看,长着一双桃花眼,却总是冷清,没有情绪。
兴许是和他的外表比起来,很多人更喜欢讨论他出众的成绩,倒也让人忽略了他外貌的优越。
在那个夏日的雨夜里,傅明月望着他的侧脸,风中飘来他身上冷淡的温度,她的心脏难以控制地跳动着,心里涌上一种隐秘而难以察觉的情绪,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直到雨势弱了下来,她才在他耳旁,闲聊一般地说,“说起来,这还是有人第一次背我。”
“温明安,谢谢你。”
*
盛夏的雨来得突然,等坐上了车,傅明月才知道今夜有台风,下午这场雨就是台风来临的前兆。
海天中医距离温明安的住处不算远,十几分钟就到了,雨下得大,下车以后下得比原来更加密集犀利,“叮叮当当”地敲在门窗上、敲在金属遮阳棚上,很是吵闹。
傅明月和温明安回到家,身上难免沾了一身湿意,身上也湿了一片。
温明安更甚,一路背着她回来,雨水迎着风拂在他身上,不管傅明月怎么拿伞遮,都没能挡住袭向他的风雨,他面上沾了一片水珠,发上也湿透了,好似落水狗一样,毛发粘成一团。
傅明月被放到沙发上,她只有手臂沾了些水,凉冰冰的,比之温明安的狼狈,她显得清爽十足。
“雨太大,你快去洗澡吧。”傅明月催他,自己倒是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有些犯困,狠狠打了个哈欠,等温明安进了浴室后,自己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半个身子靠在沙发上,脑袋一点一点地,那头卷发也随着一晃一晃的,分外滑稽,脚上没穿鞋,赤着腿落在地板上,皮肤很白,脚上的伤口分外扎眼。
温明安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她靠在沙发上闭目昏睡的模样,像个东倒西歪的洋娃娃。
他脚步顿了顿,把发上的水擦干净后,在电视柜下取了药走了过去,喊她,“傅明月,醒醒。”
温明安并不怎么温柔,他直接伸手把她晃醒了,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他指向被他扔在一旁的药,“把伤口收拾一下。”
说完,他便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了,坐在那里看手机。
傅明月揉着鼻子,脚动了动,终于感受到了伤口上久违的痛意,她伸手打开桌面上的药箱,药物还算齐全,五花八门的感冒药、止痛药、腹泻药、跌打损伤……什么都有。
可惜,傅明月都不认识这些药,过去她受伤,从来都是有人替她处理伤口的。
她稀里糊涂在药箱里翻了半天,勉强取出了一个红瓶和紫瓶,问他,“用哪个?”
“左边。”
他这么说,傅明月取了红色的瓶子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冲天的药味,好似刚刚熬制出来的中药,刺鼻也难闻,她马上把瓶盖合上了,“就没有味道好一点的药吗?”
温明安瞥了一眼那瓶药,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药油,他道:“这是外伤药,不需要好闻。”
“可是真的很难闻。”她挑剔十足地道了句,直到他森冷的目光看过来,她才彻底闭了嘴。
她捏着鼻子把药瓶重新打开,往掌心上倒了点,但实在是受不了手里沾了那么难闻的味道,动作又停住了,转而把瓶口对准伤口,迟迟不下手。
温明安嘲讽她,“公主,你这样毫无生活常识,毫无自理能力的,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生存。”
“我要是你,马上就低头认错然后滚回家去,哪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的话好像刺激到了她,她宛若炸了毛的猫一样大叫着,“我不回家!我才不想寄人篱下。”
温明安面无表情地提醒她,“你现在也是寄人篱下。”
傅明月脱口而出,“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她没说,仍是拿着那瓶药酒要倒不倒,当真是心疼自己,一点都舍不得让自己挨疼。
温明安看不下去了,他把她手里那瓶药抢了过来,另外取了一瓶消毒水出来,直接往她伤口上倒,猝不及防,疼得她鬼哭狼嚎,“温明安!你快放开我!”
他的动作实在是粗暴,毫无温柔可言,冷硬的手指圈住她的脚腕,死死摁住,消毒水在她的伤口上冒着白色的泡沫,疼得她忍不住尖叫着。
傅明月气急败坏地拿另一条完好的腿踹他,拿手抓他,骂他,“你这是伺机报复,你快放开,我不上了。”
“忍着。”他冷漠道。
他上药的动作利落干脆,等伤口消完毒,取了一瓶伤药,用几根棉签蘸着味道浓重的药水涂上,等药彻底干了,才贴了几张创可贴上去,提醒她,“下次就这么涂,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