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深青有一种被年下调戏的错觉。
她心中有气,索性夺过她手中的药,就着水一饮而下。
“乖姐姐。”
“乖姐姐?”柳深青被她气笑了。大胆。
“乖姐姐!”她越叫越来劲。
“行吧,小于老师,你去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我也可以上床吗。”于欣阳傻傻地问。
其实这次出行是于欣阳花钱订的机票和酒店。
往常柳深青很于欣阳一起吃饭,都是柳深青付钱。这次是于欣阳回馈姐姐这么多次请客的慷慨。
于欣阳洗澡的时候还哼起了歌。
她是个夜猫子,这个时间对她来讲还很早。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古城玩到十点再回来,然后倒头就睡。现在多了许多空白的时间,她其实有点紧张。
一般来讲,这种留白的时间用来滚床单刚好。
可姐姐今晚看上去不像是有这种性质的样子。
那么她要,主动吗。
她不敢。
姐姐气场太强了,相比之下,于欣阳只有在教学期间才能压住她。
柳深青不知道于欣阳在浴室里偷偷纠结到发疯。
她躺在被子里,拿着手机翻看今天的照片。
她发现于欣阳每张照片都在笑,很肆意,很阳光。她不禁感叹,这女孩未免也活得太开心了。
好像都没有什么烦恼。
那种热爱生活的状态是装不出来的。
柳深青看得太过入迷,都没注意到于欣阳已经上了床,趴在了她的身边。
大床房的浴室只提供了一件浴衣,柳深青穿了之后,于欣阳没有多余的可以擦身体的大毛巾。
她几乎是什么也没穿就浑身湿漉漉地就翻滚上床了。
柳深青看着她一双无辜的桃花眼,内心深处忽然燃气了一股恶意。
她酝酿了几分钟,开口了:
“于欣阳。我是不是从来都没和你讲过我以前的事。”
“嗯。姐,你以前一直都生活在海市吗。”
于欣阳还真是很好奇。
柳深青的一切她都很好奇,但不是什么都能问。
人是不能随意询问另一个人的隐私的,除非她自己愿意主动开口。
“其实我坐过牢。”
“十年前,我和我老公发生争执,他动手打我,我还手,失手杀了他。”
于欣阳点点头,她带了一瓶身体乳,椰子香味浓郁,正在奋力往自己身上涂抹。
她要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再和姐姐睡。
“你不害怕吗?”
柳深青见她面不改色,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
她这样的人,正常人知道她的经历,都会想要远离。
至少和她在一起谈恋爱,还是很有风险的。
于欣阳摇了摇头,她又挤出一些身体乳在手心,然后抹在了柳深青的腿上。
“那又怎么样。你没事就好。”
“幸好他死了。”
“现在世界上没有能伤害你的人了。”
于欣阳一点点帮柳深青把身体乳涂抹开来,两人的肌肤相贴近。
她的声音丝毫没有因柳深青所说的话而改变,好像坐过牢跟大学毕业一样正常。
要她说,家暴就应该判死刑。
可惜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动手,但凡有一点别的办法,人都不会对另一个生命下死手。
于欣阳曾经遭到过校园暴力。
她被几个女孩堵在墙角处殴打,于欣阳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
她想杀人,她想让这几个女孩死,如果她能做到的话。
家暴在本质上也是一样的,一个人仗着自己身体上的优势用暴力欺负另一个人。
尤其是。
她一想到挨打的人是柳深青,她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再杀死一次。
柳深青早在十几年前就心气散尽了。
此时此刻,她却被这小姑娘简单的两句话给打动了。
她不在乎她做了什么事,她只在乎她现在是否安好。
“我不用涂。”柳深青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把那一丝哽咽给压了下去。
出事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和她说过,你没事就好。
“哎呀,我带都带了,一起涂吧。”
于欣阳丝毫不因她的拒绝而感到失望或退却。
两人是在浓郁的椰子香气中睡去的。于欣阳说,这身体乳有助眠的功效。
“是智商税吧。”柳深青不信。
“你试试嘛。反正,反正没啥坏处。”
柳深青睡眠不好,她也不用任何助眠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还是适应不了当代社会的生活习惯,香薰机,加湿器,以及,精油之类的东西。
她还算是有钱。
早在十年前,她就在冰城和海市购置了多处房产。早年的餐饮业让她赚到不少家底,按照原计划,她应该是要举家移民海外的。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又或者说是谋杀的话。
就像连锁反应一般,一切忽然变得失去了控制。
她想,自己之前还是太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