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回来了。”不等电话那头的人说完,贺寒商轻声打断了老人的说话,“爷爷,不仅我回来了,我还带一个很好的姑娘一起回来了,是我的对象,您想见吗?”
秦婉眉循声看去,前面紧绷的仿佛随时要崩断的人此时满身松弛,贺寒商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冰消雪融悉数化作了温柔,这一刻的男人,柔软的像个孩子。
不知道那头的老人说了什么,只听贺寒商又道:“我有半个月假期,还给您带了虎骨酒,本来我们打算下午去疗养院看您,那行,那我们在家等您回来。”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贺寒商望过去,秦婉眉淡淡收回了目光。
眼见小姑娘生气了,贺寒商有些麻爪,走过去坐在了秦婉眉对面的沙发上,“我,我不该气上头了不跟你说话的。”
“你以为我气得是这个?”秦婉眉盯着他,气场全开,“我何德何能啊敢要求贺团长生气也要和我说话。”
见贺寒商看着她抿紧了唇角,显然对她的话不认同,秦婉眉转开视线,继续道:“我气得是你没有契约精神,你既然带我回家装你相好,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想过你去了之后老爷子为你们操心万一有个好歹你该如何后悔吗?到时候我这个冒牌货又该如何自处?”
纵然装得再凶,口中把说的再生硬,小姑娘还是怕他冲动之下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贺寒商的心蓦地一软,语气也软了下来,于是主动认错,“是我考虑不周全,只是这个事……”
见他眼里闪过一抹挣扎,秦婉眉心也软了,她不想揭破他伤口,只是道:“你和贺……贺先生那边关系不好对吗?”
“嗯,他和我之间隔着一条人命,这辈子都好不了。”
贺寒商哪怕尽量忍着,语气里也露了一抹寒意。
秦婉眉原本以为贺寒商父母双亡,如今听他这么说,那位贺爱国应该是他的父亲,所谓隔着的那一条人命可能是他的母亲,还有,张姐口中的小姐,怕是那位贺先生后来的夫人生的孩子。
秦婉眉听到这个答案,于是没有再问其他。
沉默了半晌,贺寒商看向秦婉眉,道:“这不是个什么光彩的事,我不想跟你说,不想让你同情我,也不想让你看到可能和你眼中的的形象不一样的另一个我。”
“强者不需要人的同情,我不会同情你,至于和我眼中的形象不一样的你,”秦婉眉直直的看向他,“佛还有怒目金刚相,我眼中的贺寒商永远是在火车上愿意出手护着我的那个人。”
贺寒商深邃的眼神看着秦婉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我的遭遇你亲眼所见,没死在凌河河底那一刻,我就成了无父母无六亲的孤儿,有些沾了血脉关系的孽缘强求不来。”
秦婉眉这番话,既说的是翠翠也说的是自己,同时也在隐晦的说贺寒商。
看着贺寒商变了的眼神,秦婉眉笑了下,“我不是强者,但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只是你比我幸运,你有你的爷爷,你还有那些和你生死相托的兄弟。”
贺寒商几次想张嘴,最终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想安慰一下对面这个笑的坦然似乎一点也不伤心的姑娘,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贺爱国,我……”贺寒商说了这么四个字,却倏地闭上了嘴巴,抿紧的唇线都透着抗拒与戾气。
“别讲了,别想了。”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秦婉眉走过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手掌下的躯体绷的死紧。
秦婉眉想不到,到底是多大的仇,能让这个钢铁般的男人抗拒成这样,只是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道:“别想这些事儿了,我不用知道的,你好好的就行了。”
这温柔的声音让贺寒商终于从过去那些血色的回忆里挣脱出来,他坐着仰视着身前垂眸看他的姑娘,那眼里细密的温柔让他攥紧的拳头慢慢的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