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猫生气吗?
不是弓身炸毛,而是听到你在喊他,却假装没听到的那种。
比如现在——
“大猫猫~你在干嘛呀?”
大狸花仪态端庄地趴卧在地毯上,那双交叠的爪势宛如蒙娜丽猫。
他抖抖耳朵,眯着眼的毛毛脸沐浴在阳光里,表情神圣得像在朝拜。
席希像头刚睡醒的狮子,头发凌乱得颇有些原生态。
她挠挠鬓角,光着脚丫走到狸花猫身边。
“大猫猫,扎辫子!”席希蹲在大猫爪身边,伸手摸摸爪爪上的毛毛。
狸花猫一反常态地缩了缩爪。
席希不解地歪过头,她再次伸手抚上另一只猫爪——
倏然,大狸花四爪着地站起身。
他抖抖毛发,将四爪藏在腹部,然后又趴下。
像母鸡蹲。
席希看不懂这操作。
在她的印象里,大狸花从来没有四爪着地过,这是第一次。
席希转头看着窗外。
还没到晚上啊,狼人也得月圆之夜才变身!
大猫猫这是咋?返祖?
奥特曼之光?
被阳光直照的皮肤泛起痒,席希挠挠手背,又挠挠大腿。
“大猫猫,我饿了~”小小的人崽扑进猫的胸膛,将脸埋进他的白色围脖里,“想吃红烧猪脚!”
狸花猫没说话,他只是低头叼起崽崽的衣领,走到沙发前一跃而起。
小人崽陷进沙发里,身上还裹着一件薄毯。
大狸花踱步进厨房,将她的水壶叼给她。
水壶里装了大半温热的玉米汁,掺了少许的糖。
微微的甜。
——
厨房的推拉门刚关上,翟曜立马站起身,将手掌来回搓洗干净。
罗弦这个傻der到底出的什么鬼主意!
昨夜翟曜罕见的失眠。
他听取了罗弦的建议,抱着他的希希看了一场热血刺激的电影。
然而,想象中的贴贴蹭蹭没实现,崽崽连睡觉也不肯和他抱抱。
这可苦了大狸花。
他翻来覆去一宿没睡,本想制造点动静吸引崽崽注意,不曾想这小人儿翻得比他还过分,飞起的腿脚差点在他鼻孔里插秧。
庆幸他躲得快!
越想越气的翟曜偷摸躲进衣帽间里,轰炸罗弦的简讯器,将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哥诶~这可不能怪我!是你的行为方式有问题!”简讯器的那端,大暹罗试图狡辩:“你不能用猫和猫之间的交流方式去对待人宠!”
翟曜咬牙切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得端庄!得收敛!得支棱起来啊!”那头的罗弦越说越来劲,“就算你再喜欢希希,你也得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于是,大狸花又信了。
他连夜将简讯器的悬浮蓝屏刷出火星子,搜索的词条垒成山。
最终,他检索到他想要的答案——
那是一副早在几百年前的名画,画里的猫猫端庄内敛,双爪交叠,趴伏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
这幅画就是百年的《蒙娜丽猫》。
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翟曜越想越觉得丢猫。
他,一只成年公猫,竟然在学习母猫趴。
这要传出去,他的猫脸还要不要了?
翟曜将一次性手套套上还沾着水珠的猫爪,他冷嗤一声:“还主人!谁家主人大早上搁厨房里炖红烧猪脚? ”
因爱生恨的大猫猫冷脸做饭。
……
今天的午餐十分丰盛。
狸花猫做了三道硬菜:红烧猪脚、红烧猪肘、还有红烧排骨。
席希半天合不拢嘴:“大猫猫,你这是……把猪凌迟了?”
大狸花没有回答。
他梗着毛绒绒的脖子,稍稍含着下巴,捧着碗坐在桌前细嚼慢咽。
那架势,活像席希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
实在是脸臭得可以。
夹进碗里的肉菜被细心剔骨,席希吃得一脸满足,她抱着脸大的汤碗,将碗里的紫菜猪肉圆汤喝得一滴不剩。
“大猫猫,我吃饱啦!”
对面的大狸花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慢条斯理地夹起盘子里的一块配菜,优雅地含进嘴里。
他还剩大半碗米饭。
尽管饿得前胸贴后背,但翟曜谨记端庄做猫的态度,数着米粒慢慢往嘴里送。
可是,他的希希一眼都没往他这儿瞧。
翟曜觉得自己庄了个寂寞!
索性,化悲愤为食欲。
大狸花风卷残云,张大的猫嘴不住往外吐骨头。
果然,还是大口吃饭最香!
*
罗弦挨踹了。
他曜哥气势汹汹地闯进他家里,二话不说给他一脚。
文弱如他,哪里打得过时常健身的翟曜。
大暹罗揉揉发麻的猫屁,趴在沙发边,炸开毛:“曜哥,你吃火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