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宴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带着几个人,个个手上都拿着盒子,有长有短大小不一,排着顺序一次涌入了小院。
柳桃溪起身打算行礼,而乐宴抢先一步说了免礼,柳桃溪只得做罢,看向乐宴身侧的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朱红色的明艳官袍,好似是一下朝就被乐宴拉过来了一样,有些无奈且习惯的活人微死感,困倦和疲懒显而易见,一双上挑的凤眼百无聊懒的扫过小院一圈,看见那只小雀后才好似升起了些许兴致。
“哟,这鸟不错。”
这人说罢就往李栖月那歪。乐宴扔他一个白眼,掰着那人的肩膀给他掰回来,道:“孟邵谦,你能不能先管正事,我请你来是看柳姑娘的,不是让你看鸟的!”
那人只能收回蠢蠢欲动的脚步,两眼放空的吐槽:“好好好行行行,都听你的行了吧,这么多年一点情趣都没有,白瞎你那张漂亮脸蛋。”
乐宴无语:“你有情趣,你最有情趣,你这么风流怎么不见你娶个娘子回去啊?”
“哎这我可不同意,不能和不想,能是一回事嘛,我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乐宴听他讲话牙痒痒:“闭嘴!真想揍你!”
懒得管这好似树懒一样的孟邵谦,乐宴换了表情,径直对柳桃溪认认真真的拱手,道:“柳姑娘,我把需要修复的书画都带来了,不过我还有一事,还希望柳姑娘千万不要拒绝。”
乐宴目光很是认真,一看就知道昨夜的事情乐宴一定耿耿于怀没睡好,柳桃溪离的不近都能看见他眼下隐隐透着的乌青。
不过他身旁的这个人,眼睛下头的乌青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柳桃溪只道:“那你先说要我答应的事是什么,不然我不能贸然同意。”
孟邵谦看向柳桃溪,又看向乐宴,半晌等他们说完才迟疑的问乐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柳姑娘?修复师?”
乐宴:“对啊。”
“这么年轻的修复师?还这么漂亮?”
孟邵谦满脸怀疑。要不是乐小世子一向只讲真话,孟邵谦都要怀疑乐宴在拿他开心骗他玩儿。
瞧这风姿,瞧这脸蛋,京城的贵女名流也不过如此了吧?这等佳人,竟然去做个四处奔走的书画修复师?
暴疹天物啊。
孟邵谦表情浮在脸上,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柳桃溪只得对他礼貌一笑。
这般神情她不知见过多少次,早已习惯。李栖月更是只骄傲的花孔雀,只当孟邵谦在夸她师父,噔噔噔跑过来道:“那是,我师父超厉害的!”
她表情又可爱又夸张,很得孟邵谦顺心,于是开口就是一个信手拈来的调戏:“你师父是很厉害啊,不过我觉得你更可爱一点。”
李栖月被他这句话噎住了。
乐宴立马瞪眼睛:“你嘴巴欠抽?我叫你来是想说,当年的案卷可以让柳姑娘调察一下。谁叫你调戏她徒弟了!这小姑娘才多大你还调戏?积点德吧你!”
“哎呀不好意思,说惯了,嘴我自己打。”孟邵谦笑嘻嘻轻拍了两下自己嘴巴,眼睛依旧看着李栖月。
柳桃溪伸手就把李栖月捞到身后躲着。
乐宴看出柳桃溪的介意,赶紧解释道:“柳姑娘对不起,老孟是我朋友,他嘴上花花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绝对没有想冒犯你徒弟的意思!”
“嗯,我明白的。”柳桃溪轻轻点头,又道:“你们,是想我帮你们什么?”
这人身穿红色官袍,看着不过双十年华,同年龄里品阶已经算极高的了,必不会是个简单的花花公子,乐宴把他带来,莫非是要她帮他们断案?
这人是掌案件判案的么?
老实说,她并不想管太多的闲事。
可乐宴却突然扭捏起来,道:“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有一个心上人?”
柳桃溪:“……嗯,我知道。”
她不理解乐宴为什么此时提起他的心上人,但还是应下来等着乐宴继续说。因为隐约觉得接下来讲的事情很重要。
而乐宴接下来的说话声音,明显温柔了下去。
“我心上人的名字叫陶姣。”
一句话叫柳桃溪心神具震,她低头躲避旁人的目光,私下睁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和迷茫。
乐宴……喜欢,她?
他说的心上人,是我?!
柳桃溪一边想一边质疑自己。
他俩是青梅竹马不错,但是实际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几年,还都是小孩子,而且后面她又离开了这么多年。
乐宴这就能确定是喜欢吗?
柳桃溪心里乱成一团糟,强打精神听乐宴接下来的话,然而脑子却越听越乱。
“她父亲多年前因春闱旧案被贬官,数年里一家人音信全无。”
“我只想着,如果当年春闱的事另有隐情,或许可以帮助他们一家,说不定能让他们回来,就算回不来,至少他们的名声也是好的。”
“我叫老孟来,也是因为老孟就在翰林,他可以调出当年的卷轴,也许你看了能发现什么。”
“这么多年,我其实也不知道陶姣还在不在人世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愿不愿意回来,可至少我想帮她做这件事,而且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努力过。”
“柳姑娘,您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