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两个孩子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连同脸上都泛着死气。
“心跳停了,温学长,他们没呼吸了。”
有学子发现半点都搓不暖,忙探了探脉搏,“温学长,别试了,他们……”
温寒正眼底通红,拿针的手一抖,颓然地合上眼,他功夫不到家,定然是不行的,若是夫子在,也许就能有救了。
鱼戏舟神情惶惶不安,脑海中仿佛闪过相似的画面,“如何了?醒不来吗?”
一个学子脸色灰白的抬起头,语气颤抖,“…没救了。”
“不…还有救的,”
鱼戏舟喃喃道,脑海里响起女人凄厉的祈求。
“有救的!还有救的!!”
“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啊——!!”
一声尖叫刺激大脑,鱼戏舟猛然惊醒,他咬紧唇瓣,深吸一口气,手指发抖,急忙拔开自己的耳坠,将耳坠铃铛打开,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
雁醉看得一愣一愣,想要阻止,这东西能藏在耳坠里,肯定很重要,就…就这样拿出来了?
红彤彤的药丸放在雪白的掌心,鱼戏舟直接把药化在水里,然后分别灌入了两个小孩嘴里。
其他人沉浸在生命骤然逝去的悲伤中,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举动,除了温寒正。
温寒正呆愣地看着鱼戏舟的动作,下一秒就看见没有心跳脉搏的两个小孩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鱼戏舟高兴道,手拉住了旁边的温寒正,“温学长,快给他们看看!”
其他人听到“醒了”,险些还以为耳边出现了幻觉,抬头发现两个孩子真的醒了,赶紧继续揉搓,一把抱起他们去浴桶里泡泡。
“ 奇迹!”
“真的醒了!我们没有白学医!!”
“哈哈哈哈哈有救了有救了……”
他们以为是自己的努力终于救下了人,压根不知道是鱼戏舟灌入了药汤。
这里面唯二的知情人,只有温寒正和雁醉。
温寒正一脸激动地握住鱼戏舟的手,“这是何物?!”
鱼戏舟也不知道是什么,是他成为山神那天,阿娘临去给他的,阿娘说,里面有一颗宝贝,可以救人,鱼戏舟一直记到现在。
“是药,”鱼戏舟道。
温寒正心想我当然知道是药了,他还想继续问,雁醉就挡在了鱼戏舟面前,硬生生掰开了他抓住鱼戏舟的手。
“病人已苏醒,温公子当去救人,怎么还问其他?”雁醉不卑不亢,转头又对鱼戏舟说,“公子,殿下唤你回去,晚了,殿下可是要生气的。”
温寒正知道自己冒昧了,这样贸然询问着实失礼,向鱼戏舟道歉,“抱歉,鱼学子,是我心急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足矣。”
鱼戏舟看了眼井然有序的房间,自己也确实帮不上忙,便同雁醉回去了。
这里的事瞒不过雁绥君,鱼戏舟回来的时候披着的大氅不见了,脸色还很惨白,目光也有些惊惧。
雁绥君眼底沉下来,动作温柔拉住鱼戏舟的手,“手怎么这么冰。”
鱼戏舟扯出一抹笑,不想说,生硬地转移话题,“殿下我好饿啊,想吃东西。”
雁绥君抬手,几个护卫就提着盒子进来了,“早就准备好了。”
诱人香味沁入鼻尖,鱼戏舟肚子叫了两声,便端起粥大快朵颐,他吃的十分开心,眼睛一如既往的亮,像个贪吃的小花猫。
雁绥君轻轻一瞥,目光如一座山,犹如实质落在了雁醉身上,“说。”
雁醉老实地全部道出,其中着重说了耳坠之事。
雁绥君皱眉,打开戴着的耳坠,里面正正好,有一颗红色药丸。
他用匕首刮下一点粉末,“写信给思无道,让他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雁臣恭敬接过,退了下去。
“殿下,鱼公子可能是吓到了,”雁醉多嘴了句。
雁绥君没有看他,端起茶,直接喝了一口。
雁醉低垂着头,心里七上八下,在他看来,鱼戏舟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杀人放火,这些更是没有,鱼戏舟活得太纯粹,他的世界也很纯粹。
其实,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殿下的,他不能和殿下并肩而行。
他的脆弱,不谙世事,天真干净,不染世俗,还有他制作炸药的才能,确实难能可贵。
但正因此,他也会成为殿下的软肋。
虽然他们都相信殿下心中一定有成算,但他们不得不承认,鱼戏舟这人…就…就是莫名地会让人很喜欢。
殿下喜欢,他们也喜欢。
雁醉深深觉得,如今的殿下已经失控了,若再继续下去,一定会恨不得将鱼戏舟捧到天上去。
良久,雁绥君嗓音冷冷地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你以为孤看不出来?”
“不要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退下。”
雁醉心中苦笑,“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