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图书馆。把这些书放储物柜里。”
“你中午在宿舍吃吗?”
“不。我要去食堂。”
“好。”
室友陆续离开,曲涵拿出几枚公章在新申请表上盖章,这次她比之前淡然,抽纸小心擦掉多余的油墨,低头,噘嘴,吹干。
手机铃响了。
是外卖员打来的,让她去门口取餐。
她随手拿了文具盒压在申请表上,开门去取餐。她站在门口,等了大概三分钟,外卖员提袋走近:“尾号0798?”
“是我。”
“小心烫。”
“好的。”
她提着东西走进宿舍楼。
关着的宿舍门半开着,风吹着窗帘,申请表盖在地上,公章掉落在地,咕噜咕噜地滚动。
她把外卖放到安若仪桌上,先拾起申请表,夹在英语课本里,又跪在地上,伸长手去捡滚进桌底的公章。
收好公章,关上宿舍门。
她背靠着门想。
真奇怪,刚才离开,明明有关门啊?记错了吗?
宿舍在一楼,挨着楼门。站在大门口的时候,也没瞧见有人进去。可能是事情太多,脑袋乱掉了吧。
过了会,安若仪抱着一叠书回来。
短短的路程,她走得满头大汗,背后湿透。
曲涵递纸巾:“思敏呢?”
“去学生会了啊!我俩刚领完书,迎面撞上部长,她就被叫走了。我一个人把这些书扛回来的啊!累死我了。”安若仪瘫坐在椅。
曲涵给她捏肩捶背:“室长大人。辛苦啦。你怎么不打个电话,让我去帮你。”
安若仪拧开水瓶:“我以为我可以。走到一半就后悔了,可没手打电话,咬咬牙扛回来了。下回我再也不和孙思敏去领书了。一进化学楼,各个部门都找她,一会是学生会,一会是宣传委,门卫大爷都能和她聊上几句。我可招惹不起这大忙人。”
“镜子呢?”她仰头看着空铺位。
“去图书馆放书了。”曲涵帮着把外卖盒打开,“她在你们后面出门的,你们没遇上吗?”
安若仪摇头:“没有。可能我俩走得快吧。”
—
下午,曲涵背包出门,既然演就要演得真实。她真的乘车去邮局,在门口转了两圈,在邮局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一盒酥饼,再乘车回学校,去化学楼交申请表。
这么来回一折腾,真跟去了趟邮局一样。
安若仪说:“办事真麻利。这么快就回来了。”
曲涵放下饼盒:“这里有酥饼。想吃的自己来拿。”
“那我不客气啦~”孙思敏拿了两块。
安若仪伸手拿了一块。
曲涵捧着盒子走到沈镜床边,沈镜拿了一块:“谢谢。”
“晚上都在宿舍吃?”孙思敏问。
三人点头。
“那我叫餐吧。我有优惠券。要不要合着一起叫?”
“可以啊。”
四个人虽然同专业,但实验分组不同,选修课不同,课表略有差别,晚上时间,曲涵和沈镜又爱泡在图书馆,除了要给谁过生日,好像很少一起坐在宿舍吃饭。
一起住了一学期,彼此间熟悉不少。
孙思敏点了两罐啤酒:“喝点?”
“我不会喝。”安若仪推辞。
孙思敏倒上:“喝了就会了。”
“你俩呢?”
曲涵打手一挥:“随便倒。”
“哟。这么牛?”
“人送外号千杯不倒。”
“吹牛。”孙思敏倒酒。
安若仪握住她的手:“差不多得了。后天还上课呢。”
沈镜说:“我喝小半杯就行。”
一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孙思敏说:“你们知道我下午在学生会看到谁了吗?”
“谁?”
“就那个学长……”
“哪个?”
“上学期抓到作弊的那个。”
安若仪差点喷出来:“妈呀。他是学生会的?!”
“是啊!我也惊呆了!”孙思敏点头,“我没怎么在学生会看到他。可能是边缘部门的吧。”
“学生会没开除他啊?”曲涵撇嘴。
孙思敏摊手:“没有喔。他今天还和辅导员聊天呢。若无其事的。”
安若仪扶额:“心态真稳啊。”
曲涵嗤笑:“脸皮也厚。”
“你别小瞧他。这种人往往是混得最好的。”孙思敏啧声。
曲涵耸肩,既无奈又不屑:“像咱们这种老实人,什么都不敢,只要做错一点都吓死了,也不会像他们那样没底线。我从小就是乖宝宝呢。”
“老实人是这样的。”孙思敏点头,刚想说点什么,耳边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冷笑,她转头,沈镜的手肘拄在桌面,手掌盖着半张脸,但能从笑弯的眉眼里瞧见几分嘲讽。
她戳戳沈镜:“你今晚怎么没去图书馆?”
“去过了。”
“哦。”
“镜子,你为什么没参加学生会竞选?”
新生入学,所有人都对大学生活充满期待,各种组织的纳新都乌央乌央地一堆人报名,但沈镜好像没参加什么活动。
沈镜淡淡的:“我报了。”
“竞选会上我怎么没看到你。”孙思敏纳闷。
沈镜撇嘴:“觉得无聊就走了。”
“好吧。”孙思敏声音低下来,“本来这学期还有纳新的。我想问你来不来。”
曲涵举手:“我想去。带我一个行不行啊?不过上学期的竞选会我没选上,这次还能报吗?”
“可以啊。”孙思敏解释,“这次不用竞选。是内推。有的部门人手不够。你想来?我可以推选你。”
“好呀!”
“想去哪个部门?”
“都可以。”
“确实。”沈镜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你很适合学生会。”
她的语气不太友善,可笑眼弯弯,嘴角也勾着笑。曲涵只当她是对自己的祝福,举起酒杯碰了碰她的:“那就祝我这次能顺利加入学生会。”
安若仪眯眼,借着酒劲,半玩笑,半认真地问:“镜子。你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呢。”
沈镜笑开:“喝多了。”
—
六月,临近期末,许多人在图书馆抱佛脚。若是去得晚一些就没座位了,曲涵的实验课在下午,等她去的时候,只能插空坐。
一楼有个外平台,很多在这背书的,很吵。
她不喜欢坐在这,但来得晚没什么选择,有位置总比没有的好。她放下包,把书放在桌面,表示这个座位有人了,再拿出水壶去接水。
她去楼上逛了一圈,找寻更好的空位。
远远的,她就瞧见沈镜坐在那,身边有个像是空位。她走过去,那个位置的椅子是空的,但桌子上放着一本高数。
她问:“镜子。你旁边有人吗?”
沈镜点头:“有个学姐。”
“要是她不坐了,你帮我占一下,给我发信息,我马上上来。我在一楼,位置很不好了,很吵。”
“好的。”
“谢谢啊。”
“嗯。”
曲涵坐在一楼,从下午到晚上,沈镜都没有找过她,大概晚上八点的时候,她上去过一次,沈镜身边的座位空了,桌面和椅子都是空的。
可能是刷题太认真,忘了叫她吧。
曲涵走近,拍了拍她肩膀:“你旁边有人吗?”
“有的。”沈镜说,“那个学姐说她去走廊背书,让我帮她看着座位。”
“好吧。”曲涵失落地低头。
“镜子。你什么时候走啊?”
“再一会吧。”
“你走的时候叫我。”
“好的。”
一小时后,曲涵的手机震动。
沈镜发来信息——
[镜子]:我要去食堂买东西。晚了,那个档口会关窗。先走啦。
又过了半小时,曲涵收拾东西离开。回到宿舍,只有孙思敏在宿舍,对着镜子贴面膜:“你回来了。”
“她俩呢?”
“镜子去开水房打热水。室长在隔壁寝室打牌。”
曲涵关上宿舍门,压低声音:“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孙思敏放下化妆镜。
曲涵说出疑虑:“沈镜好像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