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她感叹。
安若仪笑:“是啊。托你的福,我当了四年的室长。”
“我觉得你当得很好。”
“谢谢。”
“马上又要风纪调查了。”
“你在担心这个?”安若仪揉着她肩膀,“我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情况。但这次肯定不会有影响了。咱们这届只有你参与评选。不存在竞争关系。你为人和善,不拘小节,宿舍那些公共用具,你每次都默默买来补充也没让我们摊钱。你做什么都很认真。值得这个奖。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
只这句,孙思敏就打消所有疑虑。
这段话和风纪表中11号说的相似。其实在看到11号的评价,她就知道这是安若仪,只有她会在意宿舍的支出用度。
但明白这点,就说明12号是孙思敏最不希望是她的那个人。
安若仪问:“你还在纠结去年的事?”
孙思敏低头不语。
“别查了。都过去了。这次你会得奖的。”安若仪环顾四周,附耳低声,“我路过办公室,听到辅导员和校委书记说,去年风纪调查有个同学心怀不轨说了些对你不有利的东西,不足为信。今年不会再抽那个人了。”
孙思敏笑笑:“我自有分寸。”
~
当晚,孙思敏很晚才回寝,去水房打水的时候排着长龙,她等了一会,提着暖水壶回寝,宿舍三个人又吵成一团。
沈镜坐在书桌前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曲涵拿着颗橘子,边剥皮边讥讽:“你又找不到实验书了,不会又要叫我赔吧?”
安若仪扯她:“你少说两句。”
“她上次无赖我的声音比我现在说话声大多了!这宿舍只许她大声说话吗!”曲涵拍着桌子大叫。
沈镜边找东西边叫嚷:“我没和你道歉吗?你还想怎样?要我死吗?”
“对啊。我说你去死你就会去死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是无理取闹!”
“啊!!”
“啊!!”
两人谁也说不过谁,但谁也不愿意放过谁,于是面对面地尖叫。
安若仪扶额,直呼头疼。看到孙思敏进屋像是瞧见救星,一个箭步冲过去:“你快劝两句啊。”
孙思敏面无表情,像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无视两人,提着暖壶进屋,放在沈镜的桌边,却对所有人说:“我打了热水,谁想用都行。”
两个人的叫喊还在继续。
孙思敏拿着脸盆,绕过两人径直走进浴室洗漱。过了会,她走出来,瞧见安若仪站在她暖壶边上下打量,她冲过去,按住她的手。
安若仪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要用。”孙思敏提走那壶水,匆匆走进浴室,过了一会,又提着出来。
安若仪晃了晃那个水壶,已经空了,又看她裤腿是放下的,手里只端着脸盆,好奇地问:“那么大一壶热水你一下就用完了?”
“我洗脸了。”
“浴室有热水啊。”
“不够热。”孙思敏解释,“最近在网上学的,毛巾热敷法,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保养肌肤。”
那边吵架的两人以曲涵说‘没意思’结束吵闹,曲涵率先端盆冲进卫生间,啪地一声关上门,故意抢在沈镜前面,故意占住浴室。
沈镜嫌弃地啧啧两声,端盆往外走,去公共的水房洗漱。
孙思敏准备上床休息,垂眸看见沈镜桌角放着奶奶的那块镇纸石,心情再次跌落谷底,她悄悄出门,跟上沈镜。
一路跟到水房。
沈镜问:“你洗漱不带盆?”
“我最近很烦。”孙思敏低声。
沈镜放下脸盆,拉着她往楼梯间走。经常有人在这煲电话粥,不知是谁在楼梯间放了两块小板凳,两人拿过来,靠着窗户,靠着墙角坐。
沈镜问:“为考研心烦?”
“不是。为国奖的事。”孙思敏始终低着头,“上次她们抽你去问什么了呢?”
沈镜愣了几秒:“就……一些日常的事,问你的学习,和同学关系,和室友关系之类的。”
“你怎么回答的?”
“夸你呗。”
板凳很矮,孙思敏两手抱腿,脑袋埋在腿间,沉默不语。
沈镜问:“你觉得我会说你不好?”
孙思敏猛地抬头:“你不会。对吗?”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四目相对,谁也没躲避。孙思敏想过无数种可能,如果她心虚会慌张地乱瞟,如果她问心无愧会愤怒地质问,但沈镜哪种都不是,她安静地坐着,眼神漠然。
“很晚了。别瞎想。早点休息。”沈镜拍了拍她肩膀,将那个凳子放回角落,离开楼梯间。
孙思敏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
次日晚上,她又是最晚回寝的。
孙思敏是三号床,沈镜是四号床,两人铺位挨着,书桌也挨着,关系又好,很多东西都混着放,没有那么明显的分割线。她松手,将提回来的暖水壶放在沈镜的桌下。
安若仪瞧见:“你今天又去打热水了。”
孙思敏笑笑,又将水壶放回自己的桌下。
熄灯后,四人都上床,躺在各自床上准备入睡。
安若仪的一声尖叫刺破黑夜——
“我的金手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