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一个重要的日子。
陈禾一早就起来了,将发丝盘在脑后,梳了个丸子头,瞧着清爽。今日是王翠荷大儿子李树成亲的日子,虽说是被邀请过去做客,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早在半个月前陈禾就在准备贺礼,礼物要讲究寓意吉祥,村里则要兼顾实用体面。
陈禾送的是两坛合欢酒,上面贴了写着“合卺之喜”的红纸,不会太过张扬,寓意也好。
他俩过去时正巧碰上迎亲现场:李树租用了老何的牛车,上面坐着新娘,车上披红挂彩好不喜庆;一旁雇来的乐手正卖力吹奏,媒婆笑眯了眼,给拦路讨喜的小孩发饴糖吃。
陈禾稍微看了会,就被李眠拉进去按在位置上坐好。
“你坐这就好了,这桌都是我们家自己人,你放心夹菜,今天可有你口福啦!”
原本陈禾还想说需不需要帮忙,可李眠已经风风火火跑远了。虞秋也沾了光,得了个陈禾身边的座位。
菜果然很丰盛,王翠荷大手笔地给每桌上了六个菜。请来的厨子是专门做婚宴的,经验丰富:先上冷盘素菜,锦绣时蔬清淡开胃,寓意“前程似锦”;热素小炒紧接着上桌,一道金玉满堂最受孩子们欢迎;再接暖锅炖菜,滑嫩的豆腐吸饱肉汁,宴席正是高潮;第四道是清蒸全鱼,鱼头朝着主桌长辈;紧接着大菜上场,四喜丸子圆润饱满,酱汁浓郁;最后是解腻饱肚的粗粮。一桌子菜色彩丰富,瞧着喜庆。
除此之外,每人还分到了一碗百合莲子汤,以及裹着红糖的糯米圆子,代表着此次婚宴的圆满收尾。
一顿饭宾主尽欢,来赴宴的村民吃的尽兴,无人不夸王翠荷这个婆婆大气,说新娘子实在有福,能到她家做儿媳妇。
吃过了婚宴,婚礼也就算结束了。村人逐渐散去,陈禾也就带着虞秋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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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二人固定好的出摊时间。
说起来,陈禾想要做生意的念头还是从虞秋来了后越发强烈的。主要是他打猎厉害,除了供给两个人的口粮,多的实在难以消耗。
“不如我们把吃不完的拿去卖掉?”虞秋将狗崽一把抱起来,它现在刚学会走路,跌跌撞撞总是摔个狗啃泥。
“那就要去镇上了,村子里会打猎的人不少,野味卖不上价吧?”陈禾想了一下,“如果去镇上的话,长期摆摊要交摊位费;卖给酒楼的话,他们一般只收大批量的,而且有固定的人给他们供货。咱们这些比较散,不知道他们收不收。”
“还有这么多讲究呢?”虞秋捏捏狗耳朵,“听上去还是摆摊比较适合啊,随卖随走。”
陈禾点头,“那这周去看看吧?周末的话镇上有流动市集,不用收费。”
两人说干就干,最后清点出猎物:兔子八只,山鸡三只,还有只野鸭,以及几枚野鸭蛋。
回想起来,那天摆摊一共卖了两百文,对陈禾来说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不过虞秋还觉得能够再多赚一点,“你想啊,咱们这次卖的是纯原料,都是些买回去还要自己处理的,如果咱们将一只拆开来卖,是不是能更受欢迎而且卖的更多?”
后来两个人就很少卖整只未处理分解的猎物了,都是先由虞秋进行简单加工:兔子就从后腿开口,将皮毛整张剥下;野鸡野鸭就拔下好看的羽毛,有的能卖到饰品商那去,价格还算公道;所有肉都一一拆分,什么兔腿、鸡胸、鸭脯,单独卖都能卖上更高的价。原来一只整兔只能卖12文,拆开来却能卖到30-40文的价格!
这就很惊人了。
更别提兔皮加工后能做成手套,漂亮的尾羽加上竹柄能做成扇子,鸭子的绒羽能填充做成枕头……
陈禾从来没想过一件东西还能卖出花来,震惊的同时他也在学习,渐渐的也能和虞秋对上不少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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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秋天已经过了大半,发黄的叶子铺了满地,动物们攒好了一身膘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若是要趁着寒冬来临前打最后一次猎,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距离捡到狗崽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原先走路还颤巍巍的小家伙也长成了如今胖嘟嘟的模样,跑起来四条腿能倒腾出残影,最喜欢围着陈禾的小腿转圈,玩累了就哼哼唧唧撒娇要人抱。
除了缠着人玩,狗崽最近长出了最后几颗米粒牙,另一项每天必做的活动就是找各种东西咬来咬去,不管是木棍还是篱笆,连陈禾虞秋二人的裤脚都遭了殃,通通沾上了狗崽的口水。
不能再让它咬下去了。两位家长一商量,虞秋上山抓了好几窝野兔子,交给陈禾制成一片一片的肉干,或者包上切成条的菜干,丢给小崽磨牙用。
见狗崽抱着肉干咬的正欢,一时半会不会来打扰自己,陈禾便开工缝制兔皮手套,用的还是虞秋抓回来的那些兔子。
自从虞秋来了以后,家里就不缺猎物。除了兔皮,陈禾还攒了不少颜色艳丽的野鸡毛,虞秋教他做鸡毛毽,镇上小孩最喜欢这种,每次出摊都被一抢而空。
他俩现在每周末都带去镇上卖东西,有时候是虞秋捣鼓出来的新玩意,有时候是吃不完的猎物。散客多买那些没见过的小玩具,酒楼有时候也收猎物,这样一趟跑下来,陈禾手里竟也攒下了二十两银子。
颜色选的是纯白兔毛,内衬用的是细腻的棉布,没有做分指,虽然带上不好干活,显得更加软萌。虞秋说没有图案好像显得有点单调,陈禾便画了几种绣样给他看,有花有动物,最后敲定了梅花样式,素雅大方。
随着陈禾手上绣线不断穿梭,一支古朴幽雅的梅花跃然于上,好似落雪红梅。红与白的撞色抓人眼球,是当下流行的别致典雅风格。
绣完了花,陈禾将手套妥善收好,到院门口去等虞秋回来。狗崽已经咬完了肉干,也屁颠颠地凑过来,坐在陈禾脚边,用湿漉漉的鼻头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