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看到他就会很开心,明明以前可以很自然地和他说话,可我现在却连和他对视都困难。”
“他一靠近,我就感觉心脏漏了一拍,有点紧张,又好像有点甜蜜。”
“你能理解么?”
她问最后一句时又望向了沈肆。
但是沈肆却没有看她,盯着对面也不说话。
但他听到了姜桃的问题。
理解么?
他想,他应该理解吧。
甚至是,感同身受。
但是他很想说不理解,很想告诉姜桃,这不是喜欢,是青春期的错觉,是假象。
可是这样的说辞,他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瘾/君子,明明自身都已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却要劝想要靠近的人远离,说此瘾有害。
矛盾且别扭,仿佛一块错乱的魔方,被外力扭动、旋转,色块混杂,再也无法被复原。
他忽然感受到一股无法自控的冲动,十分严肃地喊姜桃的名字。
在姜桃疑惑地看着他时。
他平静地劝告她:“不要早恋。”
姜桃感到诧异和不解,说:“你怎么也说这些刻板的话,我以为你和大人们不一样的。”
沈肆没有回应她的话,又说了一遍:“不要早恋。”
姜桃有些生气了,连名带姓地喊他:“沈肆。”
“我把你当很信任的好朋友才跟你讲的,我们初中的政治课本不是就有讲过么?这些感情应该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吧?你怎么也这么古板地劝我?更何况我并没有告白也没有早恋啊,我依旧有在认真学习,这些你都知道的,不是吗?”
沈肆顺着她的话,说:“所以你也应该知道这种感情有多么不成熟吧,所以姜桃,不要早恋。”
不要早恋。
这是他重复的第三遍。
姜桃彻底生气了,她觉得沈肆根本就没有在认真听她说话,只是一味地站在制高点审判她初初萌生的情窦。
她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正要放狠话准备说跟他绝交三天时,一个同学匆匆跑来以老师找的名义把沈肆喊走了。
她一口气郁结在心底,迟迟吐不出来。
就在她要转身离开时,刚刚问沈肆卷子题的女同学来后门自动饮水机接水,看到她站在教室外,就走了出来和她打招呼。
“你好啊,同学。”
姜桃已经没有心力去扯一个笑脸,只是点点头以示友好,回了一句你好。
然后,就听到女同学自来熟地跟她讲话。
“诶,你跟我们班的沈肆是不是关系很好啊?刚刚我去问他题,他却一句‘课本上有相关题型’就把我打发了,眼睛盯着窗外,说他还有事,叫我自己琢磨一下,我当时跟着他视线看了一眼,你当时就低着头站在我们班外面。”
女同学叽里呱啦说了好长一段话,但无奈于姜桃气在头上,不清醒也不想清醒,听到前一句就已经开始给大脑里的炸药倒计时。
等女生一说完,她就冷冷地说:“不好。”
女同学不解地看她。
姜桃把话说完整:“我跟他关系一点也不好。”
一点也不好五个字咬得格外重。
就在女同学想多问几句时,姜桃已经气愤地转身离开了。
女同学望着风雪里毅然决然的背影,有些无措。
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没有边界感了,一上来就打听别人的关系,让人不适了。
这个想法盘旋在脑海里,让女同学纠结了一个课间,于是下一节课间时,她去找沈肆说明了情况。
“真的不好意思,我不该打听太多的,如果你朋友不开心了请帮我道个歉吧。”
但是沈肆却意不在此,只问她:“她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女同学斟酌了一下,考虑要不要说,说出来会不会不好,但转念一想,或许那只是拒绝告诉她实情的说辞呢。
于是她开口:“她说,你们俩的关系一点也不好。”
女同学看着沈肆的脸色从平静到有一丝裂痕,心中十分疑惑。
他怎么看起来,有点受伤的样子。
然后,女同学就听到沈肆低沉的声音,说:“嗯,我知道了,谢谢。”
话里是客气的致谢,女同学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碎掉了,像外面安静的下雪天。
轻轻地飘摇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