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以后就叫她阿毓,小阿毓,我是你的师叔。”青阳轻抚着钟毓灵的小脸,可熟睡中的她未有任何回应。
——
十七年后,泓宇三年夏。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骤雨初歇,乌云散去。
云间挂起蝃蝀,路边水坑倒映出新绿的斜柳,西街商贩的小摊又重新搭了起来,手上忙着还不忘纷纷感叹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东街一处宅院客房里,塌上坐着一玄冠青褐的少女。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撒在她明艳娇媚的脸上,为她周身镀上一层金光。
“钟玄师,请移步膳厅。”门外侍女恭敬的声音响起。
钟毓灵从入定状态出来,长呼一口气,“好,稍等一下。”
整理好周身,跟着侍女来到膳厅,这里早有人在等着她,见她来,立刻站起身扬起笑容,“钟玄师,这是某特意为您准备的宴席,感谢您对犬子的施救,若不是您,犬子不知何时才能清醒。”
钟毓灵眉眼含笑,唇角梨涡隐现,拱手道,“客气了,李主簿。”
客套的吃完一顿饭,临走时,李主簿拿出一盘银子,“这是先前答应您的酬金,望您不要嫌弃。”
钟毓灵只拿出其中三锭银子,“这才是我的酬金,多余的我受之有愧。请您收回。我就先走了。”
李主簿坠在身后,“钟玄师,钟玄师!”
可他哪里追得上钟毓灵。
在追至门口时,她早已没了踪影。
此时的钟毓灵已经到了西街口的一家点心铺排队。
这里的栗子糕是她的最爱。
她提着一包香酥可口的栗子糕经过巷口时,看到一个玄衣,周身贵气无比的男子急匆匆的带着一帷帽的女子,那女子脚步凌乱的追着他。
明明没什么独特的,可她就是一眼注意带了他们。
注视片刻,钟毓灵摇摇头,真是的,两个平常赶路人,有什么可看的。
闻了闻手中的栗子糕,还是栗子糕重要,放凉了口感可就大打折扣。
今夜榕城县还有人有事相托呢,回去休息会儿,夜里可能都没法合眼。
另一边,殷令仪实在是走的有些累了,拖着沉重的脚步,“席大哥,何时才能到?”
席虞康冷峻的眉眼露出一丝无奈,“快了!”
殷令仪哭丧着脸,“到底是多快啊?你已经说了许多次快了。”
席虞康不语,只是一味在前方带路。
其实他自己也很尬尴,舆图上看是快了,没想到此地地形复杂,找了许久不见客栈踪影。
在殷令仪累到要骂人时,终于看到了聚福客栈的影子。
席虞康与殷令仪刚进去,迎面一位小二小跑而来,问道,“两位是住店还是……”小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席虞康打断。
“住店,两间上房。备一桌菜放在她房间。”因为席虞康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只好叫到屋里吃饭。
“二位付我二两就好。”殷令仪掏出二两递了过去。
“好嘞,二位跟我来。”小二笑着弓腰引路,小二给两人人送到房间便下去了。
殷令仪看着房间干净整洁的样子十分满意,稍作收拾小二敲门说饭菜送到了,殷令仪让把饭菜摆在桌子上便叫席虞康的准备吃饭。
“席大侠,收拾好了吗,去我那吃饭吧。”殷令仪敲了几下房门,轻快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席虞康耳中。
“好了。”席虞康拉开房门跟在殷令仪向她房间走去。
刚坐在桌旁,又站起身将房门打开。
坐下后对殷令仪说,“现在可以了。”
殷令仪已经习惯,这一路上,只要是两人共同相处时,他总会门户大开。
在殷令仪准备将一块蒸肉塞进嘴里时,房顶便传来瓦片破碎的声音。
他两仰脸准备细看时,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道人影从屋顶掉了下来,随之掉落下来的瓦片刚好砸中席虞康的额头,额头瞬时割出一道口子,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掉下来的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坐了起来,看着席虞康血流满面的脸,哀叫在喉间瞬间哽住。
三人心中暗叹,“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