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退，让郁宁的脚步也跟着一顿。

宁河很快反应过来，收敛好刚才一闪而过的情绪，恶声恶气道：“你吓我一跳。”

他神色转变得太过迅速，那抹不自然也瞬间无踪。

郁宁起初有片刻的怔愣，然后突然笑起来，多了几分属于男高的青春活力，和宁河梦里的人区分开来。

“我今天看起来很吓人吗？”

他走到宁河身边，看着远处高楼大厦的灯火通明，身上是藏青色的西服，搭了一条铅灰色的领带，头发往后梳了些许，露出光洁的额头，或许是上了妆，五官比平时深邃，更加有攻击性。

也更像梦里那个成年版的郁宁。

好在说起话就不像了。

“谁让你站在灰暗的地方，还乱叫。”宁河将手搭在栏杆上，两人并肩而立，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郁宁先开了口，他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小少爷扯了扯嘴角，“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知道的多着呢。”

连你以后谈什么对象都知道。

“哦？那同桌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我听听。”郁宁似乎饶有兴趣。

“啧，我知道……知道你是郁衡的儿子，你爸的名声那么大，这次酒会的邀请函肯定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来而已。”宁河的话转了一个弯，意识到自己差点把梦里的事说出来，虽然可能没什么，但郁宁大概会觉得他有病。

“就这个？”郁宁依旧看着远处，但语气有些诧异。

“不然还有什么。”宁河顿了顿，想到那天回家还看到了郁宁骑车进入别墅区，干脆也一并问了。

郁宁点了点头，“我的确住那里。”

“你跟你爸……关系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宁河不解的说:“那他也没给你配个接送的车。”

郁宁那边有短暂的停滞，宁河听见他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道:“同桌，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自己想骑车。”

金贵的懒蛋少爷宁河:“……”

这天没法儿聊了。

郁宁像是慢半拍的感叹道:“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邻居，真是有缘啊。”

宁河觉得自己有点牙疼。

有缘，孽缘还差不多。

露台上忽然吹起了一阵风，带着寒意，宁河眯了眯眼，感觉眼睛有点不舒服。

大概率是什么东西进眼睛了。

他拿出手机想要借着屏幕反光看一看，但是效果并不好，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手机自拍再观察的时候，郁宁就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了？”郁宁察觉到宁河突然的烦躁和不停的小动作。

“没什么。”宁小少爷别的不行，就是嘴硬。

他使劲眨了眨眼，那股刺痛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

宁河捂着眼睛，转身想要去找卫生间。

下一刻，郁宁抓住了他的手臂询问，“眼睛进东西了？要我帮忙吗？”

“应该，我去洗手间看一下。”

“洗手间要穿过大厅，你想捂着眼睛过去吗？”

“……”

宁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住了脚步。

虽然他只有左眼不舒服，但那样子确实有损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打了还是别的什么。

他现在泪眼朦胧，什么都看不太清楚，只好顺着郁宁的力道仰起脸。

郁宁靠得很近，正在观察他的眼睛，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眼尾的位置，有点痒，然后用湿纸巾擦了擦他的眼角和睫毛，又轻轻吹了吹。

宁河觉得眼睛又凉又酸，度秒如年。

这样的姿势大概持续了不半一分钟。

“好了吗？”宁河觉得脖子也酸。

郁宁退开了些，“可以试着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