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今天上课走神的频率很高,就连李明知也发现了。
他不太放心的看着宁河问:“如果不舒服的话,今天先回宿舍休息吧?”
虽然校医告诉他问题不大,但宁河上课少有走神,而刚才那节语文课,光是他注意到的走神都有三次,明显是被生病所影响了吧。
宁河从思绪中回神,他想不通的问题太多,脑子也还有点发晕。
抬手摁了摁眉心,宁河说:“老师,我没事,您继续。”
李明知:“……已经下课了。”
“哦……”
这个样子没事才有鬼!
李明知忧愁的问:“真的不需要通知你家人吗?去医院检查一下也是好的。”
宁河干脆利落的拒绝,“别告诉他们。”
这毛病那里是医院能够看好的,能检查出来一个低血糖,也算是有了个说法。
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再次被拒绝,李明知叹气,只好忧心忡忡的走了。
郁宁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同桌,你老盯着人家新同学的背影看什么呢。”
宁河:“?”
“我什么时候盯着了?!”
“很多时候。”
宁河被这话一噎,又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你一直在看我吗?”
郁宁神情微顿。
宁河见他没马上说话,像是抓住了郁宁的小尾巴,突然就理直气壮起来。
“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地方?那你又看着我做什么,你说说看。”
郁宁换了个坐姿,无奈摊手,“你离我这么近,很难不注意到。”
话被堵回来,宁小少爷撇了撇嘴,神色恹恹的扯过一本书,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毕竟郁宁大概率没看错,他确实是在走神,也确实会不由自主的看向阮清瑜的位置。
他实在太好奇了。
好奇这个困扰他多年的梦。
好奇梦里的另一位主角。
好奇今天突如其来的头疼。
这让他有点焦虑。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热烈”,阮清瑜动了动,突然转身看过来。
好在宁河动作够快,将手中的书往上抬了抬,阻隔了这次对视。
没能找到视线的源头,阮清瑜皱了皱眉转了回去,宁河捏着书的手指松了松。
众人对阮清瑜这个新同学很热情,就算她看上去很高冷,他们也厚着脸皮往上凑,表示有什么不懂的随便问。
“阮清瑜!是成绩很好的那个阮清瑜吧!前段时间又登报那个!”凑在阮清瑜桌前的其中一人突然惊讶道,“难怪我觉得耳熟呢。”
嚷嚷的人是班上出了名的大嘴巴,八卦程度比杨昊乾更上一层楼,属于是花钱都要买八卦的那种。
“嗯?什么?阮同学这么出名的吗?”
“成绩很好是有多好,我还打算冲一冲班级前五,说出来让我死心。”
“我更好奇什么叫做又登报?”
“额这个啊……”
被包围在人群中间的阮清瑜没说话,脸色也不太好。
她本来觉得,这个学校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到那篇小小的报导。
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过去。
原来的学校在乡镇,她那么努力就是想将来带着爸妈去往大城市,过得好一点。
然而明天和意外,终究还是意外先来。
父母突然离去,垂危之际留下了一份遗嘱,谁能抚养她到大学毕业,就能得到一笔钱。
这些年的学费也不需要抚养的人出,只是要一个监护人。
亲戚们一拥而上,眼里的算计和贪念藏都藏不住。
记者们也频频上门,她避开不见,却拦不住记者去采访其他人。
“抚养权”最终被姑妈一家争到手,但是他们一家刚在汇城定居,再让他们回到那个贫穷的地方是不可能的,所以双方必定有一方妥协。
在意的人已经不在,现在又寄人篱下,她选择了离开。
今早来学校之前她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一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里的无论人和事,都和她以前差距太大了。
那人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神色讪讪,选择性回答道:“你们都不知道吗?上次市里统一考试,阮同学可是前三!”
一语激起千层浪,就连宁河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对阮清瑜的了解并不多,非要让他在脑海中搜寻关于阮清瑜的内容,其实也没多少。
无外乎学习不错,长得好看,据说家庭情况比较复杂。
这些东西都太浅薄了。
阮清瑜的不自在被她同桌看在眼里,往常从不在人群中发言的女生突然道:“你们都很闲吗?来了个成绩这么好的,你们更应该有紧张感吧。”
在意成绩的人摸了摸鼻尖,不在意的笑嘻嘻的没当回事,“稀奇啊许佳,我就没怎么见你开过金口。”
许佳头也不抬,“你们太吵了。”
“okok,那我们不吵了。”
“阮同学晚上要一起去吃夜宵吗?”
“哎呀,你没见这两人都嫌我们,走走走。”
“是你们太烦人了吧。”
人群稀稀拉拉的散开,从宁河的角度只能看到阮清瑜微微转头对许佳说了句什么,然后许佳不好意思的摆手,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宁河收回视线,由于上午差不多三节课都没上,自习的时间他就在补笔记,笔记是袁静提供,郁宁虽然也不在场,但他看了一眼就说自己知道了,装得不行,却有资本。
袁静的笔记很细,方方面面,只要老师说是重点,她都记了下来。
宁河默默抄录,花了大半节课,剩下的时间他却没有去学习,而是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
梦、阮清瑜、郁宁,和他自己。
宁河在几者的联系上面打了个问号,心底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既然他会做这些奇怪的梦,那其他两人呢?
会不会也做过同样的梦。
在他未曾注意到的地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一旦生根便开始发芽,宁河的思维不可抑制的发散,开始分析从相遇到现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但很可惜,宁小少爷平时不怎么去观察别人,仔细回想起来,就算有不对劲的地方,也不会被他注意。
所以郁宁这条路没行得通。
阮清瑜今天刚来,又“恰好”碰上他头疼晕过去,暂时也没什么结论。
思来想去,竟没一点有用的信息,这个认知让宁河挫败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