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谈欢懒懒地倚靠凭几,仰起下巴观赏顾子猷弹琴。
顾子猷正襟危坐,把真气注入指尖不急不慢地弹起琴。刚运功,他便觉得丹田发热,仿佛一个滚烫的暖炉置于丹田上。
怎么回事?难道是中毒了。
他父亲曾派人收集世上所有剧毒,研制出相应解药,让他试毒服药,练就百毒不侵的体质。
可不知怎么地着了道。
眼前莫谈欢悠哉悠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怀疑莫谈欢暗中动了手脚。
可恶!这究竟是什么毒。
顾子猷运功排毒。然而越是发功,丹田便越热,像煮熟的药开始沸腾,蒸腾的热气在血管里如被鞭的马,慌不择路的奔腾。
一股热流汇入鼠蹊,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可恨啊,这种下三烂的破事,怎么看怎么像莫谈欢干的。
他羞恼又愤怒,瞪着莫谈欢,眼神冒火。
莫谈欢却摇着扇子,用事不关己的态度说,“这可是大补茶,驭日神功性热,真气如同炎炎烈日,只有驾驭烈日,方称得上神功大成。子猷这是要发功了。”
顾子猷大怒:“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什么。”莫谈欢一脸无辜。“不是你父亲请我们喝大补茶吗。”
“莫谈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意。难道……你竟不知自己喝了什么。”
“是你在搞鬼。”顾子猷斩钉截铁地说。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子猷兄,我俩刚才饮下的是五石散。”
“五石散!”顾子猷不敢相信。可回味一下刚才的味道,想一想书中的记载,愈发觉得是莫谈欢在搞鬼。
“老实交待!你什么时候买通我们顾氏的侍女。”
“子猷兄多心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双对眼睛如短兵相接,电光火石。
风吹来,竹林哗哗作响,两人远远对峙,在院中绕行。大战一触既发。
然而,莫谈欢走着走着突然褪去外套。
见情势诡异,顾子猷大声制止:“你在做什么。”
“我喝酒前可是征求过你是否能脱外袍,你忘了。”
“无耻。”
“是庄主请我喝酒,要说无耻也轮不到我。你不脱/么?吃了五石散若不行尽快行散,或者把内力释放出来,会爆体而亡。”
顾子猷皮肤高度敏感,难受得要死,整个神经系统都会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听了莫谈欢的话更气了,怒而拔剑,腰中软剑似灵蛇,在他的手中有了生命。
他快步走位,逼近莫谈欢,大喝:“别耍花招。”
莫谈欢一面调侃一面走位:“别太敏感,难道你真要为玉面罗刹守身。”
“看剑。”顾子猷飞起,剑锋直指莫谈欢。
莫谈欢以扇为盾扫开剑,两人正式开打。
打着打着,顾子猷气血越行越快。夜间风大,外衫略厚,身体热量无法全然释放,他整个人像煮熟的虾一样红了起来。
莫谈欢见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好心提醒:“子猷兄,你运功的方式不对,会伤身的。”
顾子猷怒喝:“少废话。”
莫谈欢不再废话,趁近身之机,用暗器划开了顾子猷紧束的外袍。
“混帐!”顾子猷气得脑袋要炸开,飞起一脚把莫谈欢踢倒,举起剑眼看就要直刺莫谈欢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疾如闪电,一剑荡开顾子猷的长剑。挡在两人中间,“子猷哥哥,你清醒点。”
来者正是杨跳。
顾子猷气出一身汗,见杨跳意外出现,瞬间意识到情况大为不妙:“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跳:“我无聊,在附近逛,见外院两人像被点了穴,立马赶进来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想到你俩打起来了。”
顾子猷意识到情况不妙,让院里人检查情况。并且劝与此无关的杨跳和莫谈欢离开。
经过一番搜查,侍卫发现,侍女昏倒在茶水间床塌下,手脚被捆,嘴中塞着茶巾。而外院的五位看守,表面上瞪着眼站立执守,实际上一动不动,宛如蜡像,甚是恐怖。
江湖中人皆听闻过点穴,但见过的并不多。
顾子猷无法正常运功。好在庄内高手多,帮看守解了穴。恢复的知觉的看守们,吓得不清,皆表示只听到“砰”的石子撞击声,后背就被击中,无法动弹。而后眼睁睁看着两名蒙面黑衣人翻墙入院。
侍女被叫醒来后,表示自己忽然昏厥,一问三不知。
她之所以如此回复,是因为返回茶水间后,景戏多交待她在外人面前演戏,不要向任何人提及真相。
若只有侍女这么讲,顾子猷自然不会轻信。然而侍卫被点穴的事发生在前,他不由得联想到江湖上盛传的邪术之一——易容术。
传闻魔教人士特别擅长易容术、下淫药这类下三烂的手段,而其中的高手,更是掌握点穴一类高深的功夫。
可魔教已拿走了无量神剑,还有什么令他们惦记呢。难道……
侍女们把屋内检查个遍,最后发现少了一块护心的暖玉。虽然这块玉对顾子猷来说不过是众多佩玉中稀松平常的一块,但丢玉这件事,证实了他对魔教的猜想。
魔教这一回是冲他的宝玉而来。
……
莫谈欢出来后,暗中把玉塞进杨跳掌心。
杨跳纳闷莫谈欢居然有这等本事。然而此时恐怕有人盯着他俩,于是他没多问便收下了玉。
莫谈欢回去休息,向母亲禀告情况。没有隐瞒在顾子猷那里取一块暖玉以应付杨跳的事实。
母亲叮嘱他要维持好和顾子猷表面朋友的关系,同时在出征后盯紧顾子猷,一定得掌握顾氏寻回无量神剑的密法。
杨跳回了屋,温融雪见外头喧闹,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说有人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