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叹了口气:“木头君不会来的。”
“为什么?今天的聚餐不来,明天的呢?她总会来的。”
“你没来多久,和木头君关系这么好了?”
钱多多的疑问让章森有片刻迟疑:“说不上很好……嗯,但我们会在一起聊天,这几天她都不在。”
“这样啊。”
“木头君请假了吗?”
“不不不,”钱多多压低了声音,凑到章森耳旁,“她离职了。”
“离职?我一点没听说过。”
钱多多还是压低声音:“准确来说,被裁员了。”
章森听了如晴天霹雳一样:“裁员?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木头君的业务不是做的挺好?要裁员也不是裁她。”
“你记得之前有个策划案的任务吗?”
“是,冬暖阳布置的,只有木头君和清原桃要做这个……”
章森马上反应过来:“冬暖阳想看谁做的好,然后开掉另外一个?”
“对。”
“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冬暖阳作为领导不知道谁在干活吗?而且为什么要裁员,我们组人手不够,这样一来,不是更忙不过来了吗?”
钱多多拉着章森远离人群,她们在火锅店二楼,大厅外还有阳台,也支了桌子,但夏天天气炎热,只有有空调的室内桌子投入使用。
看周围没人,冬暖阳才说:“冬暖阳没法决定这事。”
“她不是领导吗?”
“一定要说的话,孙总对我们部门,不,不止我们,运营部和产品部一起,都很有意见,我们的业绩一直没有完成,但人力一直有支出。她认为不需要这么多运营——或许吧。你是应届生,我有大厂经验,只能在清原桃和木头君里面选。”
章森有点被气笑了:“这算不算裁员裁到大动脉?”
“谁知道呢?”钱多多苦笑了一下,“在这里,有谁是不能被替代的吗?”
大厦依旧灯火通明,永远有新的应届生,也永远有新的大厂毕业生。
章森想联系木头君,但她对她一无所知,没有微信,没有企鹅号,没有除了雁书账号以外的任何联系方式,她的存在和褪色油画一样,被稀释在这座城市中。
甚至不知道她的本名。
“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钱多多没有看章森,在她的视角里只有城市的路灯:“孙总的意思,早上出的结果,中午就走了。”
“……”章森张了嘴,却说不出什么话。
“所以我问你们熟不熟啊,你和木头君都没有私下联系,看来是不熟,孙总不想让这件事闹得太大。”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比你早多少,”钱多多笑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冬暖阳、孙总还有我在同一场会议,提到了裁员,我觉得不对,就去问冬暖阳木头君是不是被开了,她倒没否认,但让我别乱说,要说也说是辞职。”
章森好像知道了一个沉甸甸的秘密。
“哎,其实冬暖阳人不坏。”钱多多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可能觉得自己透露太多,马上换个话题,“木头君离职的不是时候——四渎不在,以前裁员都是四渎去谈的,你想想,裁员让人不太爽,但假如是个帅哥呢?”
章森噗嗤一声笑出来:“被裁员的应该另有其人。”
“谁不是那么想的呢,你知道我为啥对清原桃有意见吗,她男朋友是别的公司的产品经理,帮她做个策划案轻轻松松,再加上她找很多人要了数据,PPT做的很好看,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她要那些资料干什么。她也问你要过资料吧?”
“……我以为她想学剪辑。”
“我也以为她要好好上班,谁能想到呢——我估计她们自己也不知道策划案是用来裁员的。”
钱多多低头看了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感觉他们也快吃完了。”她想到会看到清原桃那张脸便有些不愉快。
“好,”章森答应下来,吹了吹晚风,腹中有另外响动,“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火锅店的卫生间像是小隔间改造而来,地板油腻湿滑,没有刻意区分男女,只有两个隔间,哪里空了去上就是,墙壁的瓷砖是复古——以现在眼光看有些俗气的大玫瑰花。
章森去了没人的那间,一切都很顺利,厕纸充足,冲水系统给力,结束后长舒一口气,出来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