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崇手臂上的伤口虽不算大,却极深,似是匕首之类的短兵器所致。包裹伤口的布帛已被鲜血浸透,伤口边缘略有化脓,血色发暗,显然有中毒之兆。
“你中毒了?这伤是怎么来的?用了些什么药?”洛嫣和震惊地问道。
“流寇凶悍,不慎受伤。”温知崇轻描淡写地回答。
“怎么可能?”洛嫣和显然不信,压低声音问他,“莫非有人行刺?”
说完,她望向福生:“你们是怎么护卫殿下的?竟让他伤成这样。”
方才她还觉得温知崇话里有话,又不肯言明,是在哪别扭。如今看到他的伤势,倒觉得他应是真的身体不适。
“郡主息怒,奴才该死!”福生连忙跪下。
“算了,无碍。”温知崇摆了摆手,“好在军中随行有大夫,毒性不深。”
片刻后,福生将温知崇之前所用的药物取来,递给洛嫣和:“这是之前殿下所用之药,已用了五六天了。”
洛嫣和打开药瓶轻嗅,又倒出一些在掌心细细摩挲:“这什么破药。”
她将药瓶扔在一边,吩咐道:“紫珠,去取九花凝来。”
“是。”紫珠连忙去取药。
洛嫣和转头对温知崇道:“太子哥哥在外奔波,骑马活动频繁,伤口愈合不畅。这几日需清淡饮食,伤口切忌遇水。之后我会再开几副药,你现在需好好静养。”
“是,谨遵郡主吩咐。”温知崇见她如此紧张自己,心情愉悦不少,嘴角微微上扬。
紫珠很快取来了药,洛嫣和仔细为温知崇清洗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将药瓶递给福生,洛嫣和叮嘱道:“每日三次,按我方才那样上药即可。药用完了,便来清和苑取。殿下若有任何不适,及时来报。”
“是,郡主。”福生恭敬应下。
洛嫣和轻舒一口气,转而问道:“再过几日便是皇上圣寿日,你可准备好了贺礼?”
“自是准备了,去江北之前便备好了。”见她若有所思,温知崇问道,“清晏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洛嫣和欲言又止。
“清晏有话不妨直言。”
“我原想等你回来,请你帮我抄一本书。可如今你受伤,不宜劳累,我……”
“无妨,伤在左臂,不妨碍写字。”温知崇温和一笑,“正好我养伤时无事可做,你想让我抄写什么?”
“是我祖父所书的《堇中集》。”
温知崇闻言一愣:“是洛老先生所著?你要我抄写,是……”
“此事与皇上寿辰有关,还请太子哥哥替我保密。”
“好,我知道了。”
“书册我明日再送过来,今日你还是好生歇息吧。”洛嫣和起身,“我先告辞了。”
“郡主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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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嫣和回到郡主府时,沈文彦正守在书房门口等她。见她归来,他满脸兴奋,上前行礼:“郡主!”
“可是砚雪梅痕有了进展?”洛嫣和笑问。
“正是!”
“进去说。”
两人步入书房,沈文彦取出最近制好的墨块,递给洛嫣和:“郡主请看。”
洛嫣和仔细查看墨块,随后让紫珠研墨。墨汁色泽乌黑,质地细腻,显然是上乘之作。她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
“店铺我已经准备好。这是我设想的售卖计划,还有近日筹备相关事宜的账簿。”沈文彦掏出册子奉上。
洛嫣和随意翻阅,并未细看。
“嗯,做得不错。”她相信沈文彦的为人与能力。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为展示此墨,需要写字的人。我原想找几个书法大家来,但要价太高,得不偿失,我现在有几个新的想法,只是还未找到写字好的人。”
“铺子开在崇文街,那边不是有许多书铺吗,一些落榜的书生时常在那边帮人写字,可有找过?”洛嫣和问道。
沈文彦答道:“这我倒是未曾留意。一会我便去寻。”
洛嫣和点点头:“此事务必在皇上万寿节前准备好。”
“是,郡主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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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洛嫣和忙完药门事务,便带着墨块和《堇中集》前往东宫。
行至书房,恰逢太子三师议事结束,正从书房走出。
“郡主。”
“见过三位大人。”洛嫣和恭敬行礼。
“许久未见郡主,真是长大了。”太傅郑明渊见到洛嫣和,语气温和,眼中满是慈爱。
“郑太傅一直对清晏多有照拂,我该多去看望才是。”
郑明渊已年近花甲,他是洛嫣和祖父的旧时同僚,曾受其提携之恩。后来洛景中迁居堇州,仍与他保持联系,朝廷中的许多消息也通过他得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