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杀一个人,我就放你出去。”
酒肆老板笑得阴险。鄢墨卿只觉阵阵冷风灌入脖颈,刺骨的寒凉丝毫不像是四月的天。他摇手苦笑道:
“老板,您抬举小生了。”他斜眸望向远方。
“且不说能否不动声色致人于死地,虽说这里山高皇帝远,若出什么差错或被逮捕或被人揭发,但就犯下这杀人越货之罪便足够令人提心吊胆。在下只是一穷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慎计划败露,恐殃及池鱼啊。鄢墨卿镇静自若,背脊挺得笔直,目视前方,说话时眼神向男人那边轻瞥一眼。
男人听了他的一番解释后放声大笑,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道:“可也有一句话叫做邪不压正,君子始终斗不过小人。客官还认为自己是君子的话,那也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说罢将刀刃又逼近半分。
“看来我这是不得不为你去杀人了?”他望着眼下锋利的刀刃,依旧不动声色。
酒肆老板闻言手掌拍上他的双肩聊以宽慰,语气突然变得缓和:
“客官放心好了,一切计划尽在老夫掌握之中,客官只需按照计划一步步执行,下这最后一刀便可。”
说罢将手放在他的脖颈间作出“咔嚓”人头落地的动作,笑得奸诈。
“好一个借刀杀人。”鄢墨卿嗤笑一声,手心直冒冷汗,出卖了他看似从容的姿态。
“客官审时度势,聪明过人,如今看来正是这行刺的天选之人!”老板拍桌哈哈大笑。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在这死了算了。”
酒肆老板闻言再次露出阴险狠戾之色:“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话音未落,手中长刃应声落在,森寒冷光划过昏暗的酒肆大堂,直直朝鄢墨卿劈去。
“可有的人死得重任泰山,有的人却死得轻如鸿毛,我却觉得再渺小的人也应当死得其所。”
利刃当头,此时恰好传来他不卑不亢的回答。
这回答令酒肆老板喜笑颜开,着实像个满是褶子的包子,丢掉手中利刃,直道他孺子可教。
“所以你想让我刺杀谁?”三十六计,保命要紧。
酒肆老板露出神秘一笑,俯身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客官不用知道,到时候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毕竟公子需要做的,就是将那一刀插进去。”
鄢墨卿闻言双眉颦蹙:“此人可是宁远县人?”
“如假包换。”酒肆老板重重点头。
既然横竖都是要杀人,哪怕是将此人带到自己跟前也定认不出是谁,不过若是能实现自己的最终目的——进入宁远县境内,这样的冒险还是值得一试。
“何时动身?”鄢墨卿打了个哈欠问道。
酒肆老板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出三枚铜钱,接连抛掷了六次,每抛完一次便在纸上记录一次,最终排列成一六爻卦。
看来杀人都要择黄道吉日。
*
鄢墨卿并未当过杀手,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欲行此事必须低调。可此刻他正被几个侍女团团围住,她们个个面若桃花,眼里含笑。
一侍女手中捧着二色金百蝶穿大红箭袖*,喜笑盈盈拥了上去。玉臂一申,衣襟哗啦一下便被扯开。
鄢墨卿满脸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怎么突然给他宽衣解带了,他下意识地往后连退几步。
不过细他早已被这以金银线织就的繁复花纹,色泽丰盈,泛着流光溢彩的红袍吸引得移不开眼。深思游离间几个婢女们早已轻柔地将他本就宽松的外袍褪去。
待他回过神来那大红箭袖早已套在身上。由那些细密针脚编制而成的蝴蝶栩栩如生好似在红袍之上翩翩飞舞,将他整个人衬的明媚鲜妍如天仙。
去到底是行刺还是出嫁,?太早也分不清。他只知道镜中的自己面如白雪,嘴唇没有一丝血是,而去红清澈的双瞳趁的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
一众侍女投来惊叹而又艳羡的目光,接着一人从中走出,将她拉至梳妆台前,只见他手执眉黛,一笔一笔在他的脸上细细描摹着,好似在精心描绘着一幅工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