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以胭脂稍加点缀,抬手瞬间,犹如出水芙蓉。最后再”朱唇一点桃花殷*”,将它苍白的双唇勾勒得更加生动如画。
原以为皆已穿戴完毕,刚欲起身,却又被另一侍女按住双肩再次坐了下来。只见两侍女一人手持一端将手中金光闪闪的钗环珠翠捧了上来给他带上。
鄢墨卿瞠大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当真举世无双,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以这般美貌,这行刺之计便已成功一半。”
酒肆老板自信地捋了捋山羊胡,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
“美人计。”鄢墨卿这时才反应过来,冷冷吐出三个字,心道这行刺目标定是个好色之徒。
”如此为在下盛装打扮想必对方还是个位高权重之人。”而在这宁远县中能让他想到的位高权重之人屈指可数。
酒肆老板依旧看着他,眼神不该,这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令他十分满意的物品。
“启程吧。”一声令下几个侍女将他带出酒楼,眼前几个小厮正站在门外候着。
行刺尚且这么大排场,鄢墨卿还是第一次见。
轻挑纱帘,望窗外之景,随行排场虽不至宫中人出行那般锣鸣开道,前呼后拥,可方才为自己更衣梳妆的侍女们皆跟在轿子后,仪态端庄,步履袅娜,耳边时不时传来阵阵谈笑声,声音娇滴滴地像是能掐出水来。
那几位侍女单拎出来虽不至沉鱼落雁之姿,却也算得上清秀可人,为何不找她们反而让自己一个素未相识之人行刺?
放下纱帘,鄢墨卿右手托腮,百思不解。
一路颠簸,正午的太阳高高挂,透过纱帘照进昏暗的小轿内,困意突然袭来,打乱了他纷繁的思绪,没一会儿便惚惚睡去。
“墨卿……”
听见有人轻唤自己,拉着自己的手,柔情缱绻。
朦朦胧胧间,张开怀抱将自己包围,那份温暖竟如此真切,真切到令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兀自思索间,脑中忽然浮现一诗:
莫与帝王诉衷肠,只待布衣盼钟期。
烟花河畔,杨柳依依,城楼之上,两袭红衣随风交叠,是谁掀起了谁的喜帕,又是谁为谁唱起了一曲离人赋。
“我若为帝,定要娶墨卿为后!”稚嫩的嗓音回荡在耳畔。
年少之约,如落花,终随风飘去。
倏然,似是来到了鄢府。多年未见,那个随着全府上上下下数十人一同葬身于火海的钟鸣鼎食之家竟如此鲜得呈现在眼前。
府中院落内,一妇人垂首落泪,身旁残败的菊花片片凋零。
“儿啊,男人皆是不可信之徒,往后你若受他人蒙蔽,万万不可深陷其中,一定要记住啊!”
每当自己深陷情网之时,娘亲的话犹如警钟一般总能令自己“回头是岸”。
声音渐渐飘远,眼前哪里还有娘亲的身影,只剩下满园的残菊,枯萎的花瓣掉落一地。
“嘭”的一声,小轿轻轻落地,想来是到了。
欲伸手挑开轿帘,却触碰到另一只手的指尖,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只见一面容清秀,双加白皙的男子正望向自己,眼波荡漾,皓如星辰。
“嗯,这件礼物不错。”男子阴鸷一笑,挑起鄢墨的下巴细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