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灯在窗外闪烁,映照在夏晚桑疲惫的脸上。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电脑屏幕上的数字依然在跳动,仿佛永无止境。
作为一名资深会计,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但今晚的加班似乎格外漫长。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
“再坚持一下,做完这份报表就能回家了。”她自言自语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然而,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核对最后一组数据时,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嗡嗡的轰鸣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脑海中盘旋。她试图抓住桌角稳住身体,但手指却无力地滑落。下一秒,她的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夏晚桑的意识逐渐恢复。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
耳边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声音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这丫头怎么还没醒?不会是装死吧?”一个粗哑的男声不耐烦地说道。
“别胡说,她可是撞破了咱们的事,要是真死了,咱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声音压低嗓子回应。
夏晚桑心中一凛,努力集中精神去听他们的对话。
她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她试图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却发现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加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她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女孩,穿着粗布衣裳,在侯府的厨房里忙碌。女孩名叫小桑,是淮安侯府的粗使丫鬟。她无意中撞见了厨房管事贪污的证据,结果被人下了毒手,丢在了柴房里自生自灭。
夏晚桑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昏暗的柴房。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柴草的气息,四周堆满了杂乱的木柴和工具。她的身体虚弱无力,手脚冰凉,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穿越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粗糙的手,掌心布满了老茧,显然常年干着粗活。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陌生而真实。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不再是那个现代社会的资深会计,而是成了淮安侯府的一个卑微丫鬟。
“小桑,你醒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夏晚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丫鬟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但更多的是警惕。
“你是……”夏晚桑试探性地问道。
“我是秋菊啊,你不记得我了?”那丫鬟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可真是命大,被丢在这里一晚上都没死。不过你可得小心点,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夏晚桑心中一紧,迅速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原主小桑因为撞破了厨房管事的贪污行为,已经被人视为眼中钉。
如果她不能尽快找到自保的办法,恐怕很快就会步原主的后尘。
“秋菊,谢谢你来看我。”夏晚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拉近与这个唯一对她表现出善意的丫鬟的关系。
秋菊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塞到她手里:“你快吃点东西吧,待会儿还得去干活呢。要是被管事发现你偷懒,又得挨罚了。”
夏晚桑接过馒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必须尽快适应这个身份,同时找到一条生存之路。
吃完馒头后,夏晚桑勉强站起身来。她的身体依然虚弱,但已经能够勉强行动。
她跟着秋菊走出柴房,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恍惚——古朴的庭院、雕梁画栋的建筑、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又真实。
“快点,别磨蹭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晚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管事正站在不远处,满脸不耐烦地看着她们。她迅速低下头,学着秋菊的样子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跟着人群走向厨房。
厨房里一片忙碌的景象,丫鬟们忙着洗菜、切菜、烧火,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和食物的香气。夏晚桑被安排去劈柴,她拿起斧头,笨拙地开始干活。虽然她的身体还不太适应这种体力劳动,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融入这个环境。
在劈柴的过程中,她偷偷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注意到,那个肥头大耳的管事时不时地进出储物间,神色鬼鬼祟祟。她的直觉告诉她,储物间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去还是不去?夏晚桑有些纠结。
“小桑,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劈柴!”那个粗犷的女声再次响起,是厨房的张婶,平日里对原主还算照顾。
夏晚桑连忙应了一声,起身走向院子。她拿起斧头,开始劈柴,动作虽然生疏,但很快就适应了。她一边干活,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侯府很大,人来人往,但等级森严。像她这样的粗使丫鬟,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上层的主子。然而,夏晚桑知道,要想在这侯府中活下去,甚至改变自己的命运,光靠埋头苦干是不够的。
“得想办法接近有权力的人,或者找到管事贪污的证据,才能自保。”她在心中暗暗盘算。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李山正站在厨房门口,与一个陌生男子低声交谈。两人神色鬼祟,显然在谋划着什么。夏晚桑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劈柴。
“小桑,劈完柴后去把后院的垃圾倒了。”张婶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张婶。”夏晚桑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了主意。后院靠近李山的住处,或许她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夜幕降临,侯府渐渐安静下来。夏晚桑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溜进了后院。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来到李山的房外。透过窗户的缝隙,她看到李山正将一个木盒藏进床底的暗格中。
“被我抓到了吧!”夏晚桑心中暗喜,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她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一举揭发李山的罪行。
回到自己的住处,夏晚桑躺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她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斗争。
“既然老天让我穿越到这里,那就好好活下去。”她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夜风轻拂,侯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暗流涌动的风暴即将来临。
大燕朝,明宣十五年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裹挟着煤灰的蒸腾热气汹涌地扑面而来,夏晚桑毫无防备,瞬间被呛得咳嗽不止。
她本能地抬起手捂住口鼻,那拽着铁钳的手微微发抖,恰似风中残烛,脆弱不堪。
灶膛里,火光肆意跳跃,仿若一群张牙舞爪的小兽,映照着她的脸庞,也将她腕间那片狰狞的淤青暴露无遗。
这片淤青,是今早刘嬷嬷用烧火棍狠狠抽打留下的“印记”。
彼时,只因她在添煤时少铲了一铲,刘嬷嬷便如凶神恶煞一般,瞬间暴跳如雷。
她那尖锐的嗓音仿若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夏晚桑:“死丫头片子,再敢偷懒,仔细你的皮!”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恶意,在狭小的柴房里回荡,震得夏晚桑耳中嗡嗡作响。
此刻,夏晚桑被迫承受着这双重折磨,却只能默默忍受。
她微微仰起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们掉落。
目光缓缓移向灶台上那盏孤零零的油灯,橘黄的光晕在这昏暗的柴房里显得格外微弱,仿若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光晕之中,无数细小的尘埃肆意飞舞,它们像是夏晚桑此刻混乱思绪的具象化,四处飘散,没有归宿。
这已经是她穿越来的第三个月了,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即便如此,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曾经,这双手细腻白皙,握着的是精致昂贵的万宝龙签字笔,在洁白的纸张上写字。
可如今,细密的掌纹间深深地嵌着洗不尽的炭灰,粗糙干裂的皮肤与往昔判若两人,仿佛是岁月无情雕琢的产物。
“夏丫头,把西院的银丝炭送去!”厨娘张婶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夏晚桑的沉思。
张婶用力地撩开厚重的棉帘,刹那间,凛冽的冷风裹挟着纷飞的雪花汹涌地扑进柴房。
夏晚桑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哆嗦,她忙不迭地用抹布紧紧裹住竹筐边缘,试图为筐中的银丝炭留住一丝温暖。
夏晚桑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脊梁,双手稳稳地提起装满银丝炭的竹筐。她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柴房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
这份工作还是她用每月的月例换来的,即使艰难也得做下去。
夏晚桑沿着覆雪的青砖路,脚步轻轻,却透着几分急切。
每一步落下,都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转瞬又被寒风卷来的薄雪覆盖。
行至月牙门下,晚桑放慢了脚步。这几日,她借着送炭的差事,巧妙地摸清了侯府复杂的格局。
她知晓,三姑娘所住的房间位于逸芳斋东南角,需穿过两重垂花门方可抵达。
寒风呼啸,如刀子般割着她的脸颊,肆意卷起她那单薄的棉袄,可她的双臂却紧紧护在胸前,怀里揣着一个小布包,那里面,是她用灶火精心烘着的红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