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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曾像那个夜,你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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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迁禁愣在原地。今天是7月18日,连他自己都忘了这个日子。歌声在冰室中回荡,被天然的音效放大,宛如天使合唱。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顾时舟从冰面上滑过来,将一个手工制作的“蛋糕”捧到他面前——用压缩饼干和巧克力拼成的简陋造型,上面插着一根用鱼干做的“蜡烛”。

“材料有限。”顾时舟不好意思地笑笑,“许个愿吧。”

顾迁禁看着眼前这个在蓝光中微笑的人,胸口涌起一阵陌生的暖流。他闭上眼,然后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顾时舟好奇地问。

顾迁禁将他拉近,额头相抵:“希望明年生日还能听到你跑调的歌。”

回程的船上,顾时舟裹着毛毯瑟瑟发抖——他在冰洞里待太久,有点低烧。顾迁禁一边给他测体温一边皱眉:“说了不要脱手套。”

“为了弹琴嘛…”顾时舟可怜巴巴地吸鼻子,“而且值了,你刚才笑了。”

顾迁禁无奈地叹气,将热可可塞进他手里。船上的广播开始播放格陵兰语新闻,其中反复出现“Kalaallit Nunaat”(格陵兰)和“qaqortoq”(南部城市名)的字眼。

“在说什么?”顾时舟啜饮着热饮问。

顾迁禁侧耳听了听:“南部发现了一处新的热泉,温度适合游泳。”

“我们要不要去?”顾时舟眼睛一亮,“反正采样工作快结束了。”

“等你退烧。”顾迁禁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睡觉。”

顾时舟不情愿地缩进睡袋,却偷偷伸出一只手拽着顾迁禁的衣角。科考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晃,像巨大的摇篮。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吻了吻他的眉心,然后是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热泉位于南部峡湾的悬崖边,需要徒步两小时才能到达。顾时舟的感冒刚好,走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顾迁禁半拖半抱地带着走。

“早知道…这么远…”他喘着气说,“就在冰岛泡温泉了…”

顾迁禁递给他水壶:“快到了。”

转过一道岩壁,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停下脚步——乳蓝色的温泉像一颗宝石镶嵌在黑色玄武岩中,蒸汽在寒冷的空气中升腾,与远处的冰山形成奇妙的对比。

“哇哦…”顾时舟瞬间忘了疲惫,三下五除二脱掉外套,“最后一个脱衣服的是企鹅!”

温泉比想象中还要舒服,矿物质让水体呈现出丝绸般的质感。顾时舟靠在岩壁上,满足地叹息。顾迁禁则游到泉眼附近,采集了一些水样。

“科研狂魔。”顾时舟泼水过去,“度个假都不忘工作。”

顾迁禁轻松躲开,游回他身边:“这里的微生物可能从未被记录过。”

“就像我们。”顾时舟突然说,“G项目里唯一相爱的样本。”

顾迁禁沉默片刻,从防水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说到这个…我分析了我们的DNA比对报告。”

顾时舟顿时紧张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理论上的兼容度是87.3%。”顾迁禁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入泉水中,“但实际测出来是93.6%。”

液体在泉水中扩散,形成短暂的蓝色荧光。顾时舟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我设计的荧光标记。”顾迁禁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兴奋,“只在特定基因序列周围发光。看——”

荧光逐渐汇聚成两个交织的螺旋,在乳蓝色水面上清晰可见。顾时舟突然明白了:“这是…我们的DNA?”

“在分子水平上证明…”顾迁禁靠近他,声音低下去,“我们比他们设计的更契合。”

顾时舟的心脏狂跳,伸手触碰那团荧光。光点随着水波荡漾,缠绕在他的指尖,像有生命的星尘。

“所以…我们赢了?”

顾迁禁点头,将他拉进怀里:“赢得彻底。”

回雷克雅未克的前夜,科考队举行了欢送派对。因纽特向导教他们用传统方法腌制鲨鱼肉,顾时舟勇敢尝试后差点吐出来,惹得众人哄笑。顾迁禁则被灌了几杯当地酿的烈酒,罕见地露出放松的笑容。

“你男朋友真好看。”队里唯一的女研究员对顾时舟耳语,“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顾时舟骄傲地挺起胸:“我知道。”

夜深时,他们溜出营地,坐在悬崖边看永不落下的太阳。顾迁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贝壳——是今天在热泉附近捡到的。

“极地为什么会有贝壳?”顾时舟把玩着这枚小东西。

“地质变迁。”顾迁禁指向远处的冰川,“那里曾经是海底。”

顾时舟突然将贝壳贴在耳边:“听,是远古海洋的声音。”

顾迁禁无奈地摇头,却还是配合地凑过去。顾时舟趁机吻住他,海风将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这才是我想让你听的。”他笑着说。

回程的飞机上,顾时舟翻看着这趟旅行的照片——冰川前的自拍,实验室里的顾迁禁,蓝冰洞里的即兴演唱会…最后一张是今早在机场拍的,两人戴着因纽特人送的骨雕项链,背后是格陵兰的晨光。

“下站去哪?”他靠在顾迁禁肩上问,“挪威?加拿大?还是…”

“回家。”顾迁禁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我们的番茄该结果了。”

顾时舟这才想起出发前在阳台种的小番茄。他笑着闭上眼睛,梦里是雷克雅未克的小屋,极光在窗外舞动,而顾迁禁在钢琴前弹奏新谱写的乐章,音符像星星一样落在他们周围。

飞机穿越云层,阳光透过舷窗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两枚戒指闪闪发光。三万英尺的高空,一对共振哨安静地挂在主人胸前,随时准备回应彼此的呼唤。

雷克雅未克的秋天来得突然。顾时舟推开久违的家门,阳台上的番茄植株已经攀满了支架,青涩的果实隐藏在绿叶间。

“居然还活着!”他惊喜地跑过去检查,“我以为会枯死的。”

顾迁禁放下行李,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自动灌溉系统每天定时浇水。”

顾时舟转身,鼻尖蹭到他的下巴:“顾先生,你还有多少秘密装置是我不知道的?”

“很多。”顾迁禁轻咬他的耳垂,“比如书房抽屉里的——”

话没说完,顾时舟已经挣脱怀抱冲向书房。抽屉里静静躺着一本装帧精美的相册,封面是烫金的《G&G's Great Escape》。

翻开第一页,是从格陵兰带回的蓝宝石碎片,镶嵌在页面上方,下面写着经纬度和日期。往后翻,每一页都记录着他们的旅程:极光下的剪影,冰川前的吻,实验室里的偷拍...甚至还有顾时舟在船上晕船时惨白的脸。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顾时舟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迁禁靠在门框上:“你每晚睡着后。”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只贴了一张雷克雅未克市政厅的预约单——明年极光最盛的季节,他们正式登记的日子。

顾时舟合上相册,将它紧紧抱在胸前:“这比任何求婚都浪漫。”

“不是求婚。”顾迁禁走过来,指尖划过他的眉骨,“是通知。”

开学后的校园比夏季热闹许多。顾时舟的音乐理论已经进步到能独立完成简单作曲,而顾迁禁——尽管打死不承认——在艺术课上交的第一幅素描被教授评为“有灵魂的作品”。

“你画了什么?”顾时舟好奇地问。

顾迁禁面无表情:“静物。”

后来顾时舟在教授办公室看到了那幅画——装裱在画框里的,是他在格陵兰船上熟睡的侧脸,笔触温柔得不像出自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科学家之手。

十月的某个周末,他们收到苏西的邀请,参加她在市中心咖啡馆的小型音乐会。场地不大,挤满了年轻人。顾时舟和顾迁禁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两杯热可可。

“今天要首演新歌。”苏西神秘地对他们眨眨眼,“叫《样本爱情》。”

前奏响起时,顾迁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歌词直白地讲述了一个基因编辑实验中的爱情故事,从实验室的初见到私奔到世界尽头。顾时舟在桌下握住顾迁禁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全是汗。

“没关系。”他凑到顾迁禁耳边低语,“没人会当真的。”

歌曲进行到高潮部分,苏西突然指向他们:“这首歌献给在场的一对特别情侣——真正的G&G!”

聚光灯毫无预兆地打过来,整个咖啡馆的人都转头看向他们。顾时舟僵在原地,而顾迁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别紧张。”苏西在台上笑着说,“在冰岛,爱就是爱,谁在乎从哪里开始呢?”

短暂的沉默后,掌声如雷般响起。有人吹口哨,有人喊“恭喜”,还有个戴鼻环的女孩跑过来问能不能以他们的故事写毕业论文。

回家的路上,顾迁禁一言不发。顾时舟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手指:“生气了?”

“没有。”顾迁禁停下脚步,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只是需要适应...被看见的感觉。”

顾时舟突然明白了——他们习惯了隐藏,习惯了在阴影中相爱,突然暴露在阳光下反而不知所措。

“我们可以搬去更远的地方。”他认真提议,“格陵兰,或者...”

顾迁禁摇头,将他拉进怀里:“不用逃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就在这里,光明正大地活着。”

第一片雪花飘落时,他们正走在雷克雅未克著名的彩虹街上。顾时舟伸手接住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下雪了。”他仰头看着越来越密的雪幕,“今年的初雪。”

顾迁禁替他拉高围巾:“回家?”

“再走一会儿。”顾时舟将两人的手一起塞进顾迁禁的大衣口袋,“听说初雪时许的愿特别灵验。”

“许了什么愿?”

顾时舟笑而不答,只是更紧地依偎着他。雪花落在两人肩头,像撒落的星光。街角的唱片店正在播放苏西的新歌,旋律飘荡在寒冷的空气中:

“We were made in a lab, but our love is real...(我们在实验室被制造,但我们的爱真实不虚)”

市政厅的钟声敲响七下,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顾时舟突然拉着顾迁禁跑起来,笑声在雪中回荡。

“去哪?”顾迁禁被他拽着,难得地显出几分狼狈。

“回家弹琴!”顾时舟回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写了首新曲子,叫《归途》。”

雪花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被体温融化。在这个世界的尽头,两个曾经被编码的生命,正以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全新的程序——一段名为“自由”与“爱”的代码,在极光下永恒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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