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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对你的爱是青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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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雷克雅未克进入极夜,太阳只在正午时分露个脸便匆匆躲回地平线下。顾时舟裹着厚厚的毛毯窝在窗边,看窗外飘落的雪花被街灯染成橘黄色。

“番茄熟了。”顾迁禁从厨房出来,手里捧着一小碗红彤彤的果实,“尝尝?”

顾时舟捻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口腔迸开:“比超市的好吃!”

“因为是你种的。”顾迁禁在他身边坐下,顺手将室温调高了两度。

顾时舟把一颗番茄喂到他嘴边:“下周就是冬至了,要不要去参加篝火晚会?”

“人多。”顾迁禁皱眉,但还是乖乖吃下了番茄,“可以在家自己过。”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顾时舟从沙发底下抽出一个纸袋,“所以我准备了这些——”

袋子里是蜡烛、香料热红酒的材料,和一盒造型滑稽的姜饼人模具。顾迁禁拿起一个小人模具,眉毛挑得老高:“这是…我们?”

“定做的!”顾时舟得意地展示模具底座刻的G&G字样,“我们可以烤一打‘迷你版自己’。”

冬至前夜,暴风雪突然来袭。窗外狂风呼啸,屋内却温暖如春。顾时舟围着围裙在厨房奋战,面粉沾了满脸;顾迁禁则负责红酒配方,严格按照科学比例调配香料。

“顾迁禁!”顾时舟突然大喊,“面团怎么黏得拿不起来了?”

顾迁禁放下量杯走过去,只见料理台上摊着一团可疑的糊状物,顾时舟的双手深陷其中,像被某种外星生物吞噬。

“水放多了。”他叹了口气,抓起面粉袋,“要一点一点加,像这样——”

他的手掌覆在顾时舟的手上,引导着揉面的力道。顾时舟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能感受到平稳的心跳。

“专心点。”顾迁禁咬了下他的耳垂,“面团也是有分子结构的。”

最终出炉的姜饼人奇形怪状,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胖得像球。顾时舟却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挨个给它们画上表情。

“这个是你——”他给一个歪脑袋的姜饼人画上皱眉的表情,“严肃的顾教授。”

顾迁禁拿起糖霜笔,在那个姜饼人旁边画了个笑脸的:“这是你,话多的麻烦精。”

蜡烛在窗台上摇曳,热红酒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他们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看窗外暴风雪肆虐。

“干杯。”顾迁禁举起酒杯,“致世界上最糟糕的烘焙师。”

顾时舟的杯子与他相碰:“致世界上最龟毛的科学家。”

酒过三巡,顾时舟的脸颊泛起红晕,整个人歪在顾迁禁身上。他抓起那个代表自己的姜饼人,咔嚓咬掉脑袋:“啊呜!我把顾时舟吃掉啦!”

顾迁禁夺过剩下的半截“顾时舟”:“不准自残。”

“那吃你好了。”顾时舟转身扑向他,嘴唇沾着糖霜和红酒的甜香。

午夜时分,暴风雪渐歇。顾迁禁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睫毛在烛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他轻轻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回到客厅收拾残局。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琳发来的邮件:【最新消息:G项目所有资料已被联合国封存,相关责任人全部被起诉。圣诞快乐。】

顾迁禁删掉邮件,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这是他在格陵兰养成的坏习惯,极寒天气里能让人保持清醒。雪后的夜空格外清澈,北极星明亮得刺眼。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时舟睡眼惺忪地靠过来:“怎么不睡...”

“马上。”顾迁禁掐灭烟,将他冰凉的手揣进自己睡衣口袋,“看会儿星星。”

顾时舟打了个哈欠,脑袋靠在他肩上:“那颗最亮的是什么星?”

“天狼星。”顾迁禁指向夜空,“距离太阳系8.6光年。”

“如果我们现在看到的光是八年前发出的...”顾时舟的声音带着睡意,“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看到的是过去的星星?”

顾迁禁低头看他:“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们呢?”顾时舟仰起脸,“现在看到的彼此,是不是也是过去的影像?因为光传播需要时间,哪怕只有几纳秒...”

顾迁禁怔了怔,随即失笑:“醉酒后的哲学思考?”

“认真的!”顾时舟戳他的胸口,“所以永远存在一个时间差,我们永远无法真正‘同步’地看到对方...”

顾迁禁突然吻住他,将这个荒谬又浪漫的理论封缄在唇齿之间。分开时,两人的呼吸在寒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不需要同步。”他的拇指抚过顾时舟的唇瓣,“我们有共振哨。”

圣诞节当天,他们受邀去苏西家聚餐。顾时舟带着那盒惨不忍睹的姜饼人,而顾迁禁则准备了一瓶格陵兰带回来的极地葡萄酒。

苏西的公寓挂满彩灯,一进门就闻到烤火鸡的香气。让顾时舟惊讶的是,客厅里还坐着几个陌生面孔——有亚裔,有北欧人,还有个戴眼镜的非裔女孩。

“介绍一下,”苏西兴奋地拉着顾时舟的手,“这些都是G项目的兄弟姐妹!”

房间瞬间安静。顾迁禁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下意识将顾时舟拉到身后。

“放松。”非裔女孩推了推眼镜,“我们只是来交换信息的。我是G-9,哈佛医学院。”

原来苏西暗中联系到了全球各地的幸存样本,组建了一个秘密网络。这次聚会表面上是圣诞派对,实则是小型峰会。

“我们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基因构成。”G-9严肃地说,“特别是潜在的医疗风险。”

顾迁禁的脸色稍微缓和:“我整理过部分资料,可以分享。”

顾时舟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格陵兰的时候。”顾迁禁轻描淡写地说,“顺便做了个数据库。”

聚会持续到深夜,大家交换了联系方式和个人经历。令人唏嘘的是,大多数样本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G项目曝光。顾时舟和顾迁禁是极少数被同一个家庭收养的案例,也是唯一发展出亲密关系的。

临走时,苏西塞给顾时舟一个U盘:“里面是所有样本的艺术作品,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回家的出租车上,顾时舟靠在顾迁禁肩上查看U盘内容。突然,他猛地坐直身体:“等等...这是谁?”

屏幕上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实验室门口,怀里抱着婴儿。照片角落的标签隐约可见:G-13,母系对照实验。

顾迁禁凑近查看:“可能是你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

顾时舟的手指微微发抖。女子有着和他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嘴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辙。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自主选择终止实验,样本转移至安全处。”

“她...保护了我?”顾时舟的声音哽咽了。

顾迁禁将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看来反抗精神是会遗传的。”

新年夜,雷克雅未克港口的烟花照亮了整个海湾。他们和成千上万人一起等待倒计时,顾时舟戴着毛线手套的手被顾迁禁牢牢握着。

“十、九、八...”人群开始欢呼。

顾迁禁突然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声音被烟花和欢呼淹没。

“什么?”顾时舟大声问。

“七、六、五...”

顾迁禁摇摇头,只是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三、二、一!新年快乐!”

烟花在头顶炸开,顾时舟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踮脚吻上顾迁禁的唇。他尝到了雪花和火药的味道,还有某种只属于他们的、无法被任何实验复制的甜蜜。

回家路上,顾时舟突然想起什么:“倒计时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顾迁禁难得地露出狡黠的笑容:“秘密。”

“告诉我嘛!”顾时舟拽着他的围巾耍赖。

顾迁禁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说...等极光季节,我们该准备婚礼了。”

顾时舟愣在原地,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新的一年正式来临。在这个被冰雪覆盖的岛屿上,两个曾经被编码的生命,终于编写出了属于自己的完美程序——以爱为名,以自由为码,在极夜的星光下永恒运行。

极光预报显示,三月中旬将迎来本年度最强的地磁暴活动。顾时舟趴在市政厅的预约本前,指尖划过那行他们去年写下的日期——3月16日,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还有两周。”他转身对正在整理文件的顾迁禁说,“来得及准备吗?”

顾迁禁头也不抬:“礼服改好了,戒指在保险箱,证婚人是苏西。”他顿了顿,“你还想要什么?”

“烟花!乐队!三层蛋糕!”顾时舟扑到他背上,“传统的婚礼该有的都要有。”

顾迁禁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我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新人。”

“所以才更要热闹啊。”顾时舟的下巴搁在他肩上,“让全世界都知道,G项目的两个样本私奔到世界尽头,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最终他们达成妥协:小型仪式在市政厅举行,晚上租一间能看到极光的木屋开派对,只邀请最亲近的十几位朋友。

婚礼前一周,顾时舟突然收到一个从挪威寄来的包裹。拆开后,他怔在原地——是一条手工编织的纯白围巾,针脚细密柔软,附带的卡片上写着:"给你母亲的礼物。愿你们幸福。——L.X.Z"

“小琳怎么会...”顾时舟的手指抚过围巾,突然摸到一处硬物。他小心拆开缝线,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林小琳和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女子,两人站在实验室门口,手挽着手,笑容灿烂。背面写着日期和一行字:"给小舟的十八岁生日。永远爱你的妈妈们。"

顾迁禁从身后环住他:“看来你的身世比文件记录的更复杂。”

婚礼当天,雷克雅未克难得放晴。顾时舟穿着冰岛传统的白色礼服,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顾迁禁则是一身黑色西装,只在领口别了一枚蓝宝石领针——与顾时舟袖扣的宝石来自同一块原石。

市政厅的仪式简单庄重。当工作人员宣布他们正式成为合法伴侣时,苏西在观众席上哭得比两位主角还激动。

“现在你可以吻你的丈夫了。”工作人员微笑着说。

顾迁禁捧起顾时舟的脸,极轻地吻了一下,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顾时舟不满地皱眉,拽着他的领带加深了这个吻,引来满堂喝彩。

傍晚的木屋派对比想象中热闹。苏西带来了一支学生乐队,演奏的全是她为G项目样本们创作的歌曲;格陵兰科考队的同事通过视频连线送来祝福;甚至顾父顾母也录了一段感人的视频,虽然对"儿子变儿媳"的转变仍有些尴尬。

“敬G&G!”苏西高举酒杯,“史上最叛逆的样本!”

酒过三巡,极光如约而至。比往常更加绚丽的绿紫色光带在夜空中舞动,仿佛专为这场婚礼准备的灯光秀。众人涌向户外,顾时舟却拉着顾迁禁溜回屋内。

“不看了?”顾迁禁被他拽上楼梯。

“有更好的观赏点。”顾时舟神秘地眨眨眼。

木屋阁楼有个小小的天窗,正对北极光最盛的方向。他们肩并肩躺在羊毛毯上,极光透过玻璃洒落在身上,像被施了魔法的精灵粉尘。

“看。”顾迁禁突然指向天空,“北斗七星。”

顾时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七颗明亮的星辰组成一个巨大的勺子形状:“听说航海家靠它找方向。”

“不止。”顾迁禁的手滑下来与他十指相扣,“在古北欧神话里,它被称为‘奥丁的车轮’,指引亡灵前往瓦尔哈拉。”

顾时舟侧身看他:“顾教授今天很感性嘛。”

顾迁禁没有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新婚礼物。”

盒子里是一对银质耳钉,造型简约,但内侧刻着DNA双螺旋的图案。顾时舟惊喜地摸着自己空空的耳垂:“你怎么知道我想打耳洞?”

“你盯着街边饰品店的海报看了三次。”顾迁禁取出消毒棉,“现在要试试吗?”

酒精的凉意和穿刺的刺痛让顾时舟小小地吸了口气,但当他在镜子里看到那对闪闪发亮的小星星时,所有的疼痛都值得了。

“该你了。”他拿起另一枚耳钉,跃跃欲试。

顾迁禁罕见地露出犹豫的表情:“我...没考虑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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