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冰冷的声音紧跟其后。

宁河被这双重声音折磨得有点崩溃。

他深呼吸一口气，“没忘，我想想怎么说。”

【你做了错误的选择！】

【当面说你就没办法屏蔽了吗。】

【…………】

“那你想，我就在旁边看书等你。”

宁河点点头，没再说话。

郁宁视线落在手中的书页上，想起郁安说Victor在医院看到了宁河。

宁河不像是出过门的，更何况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Victor看错了？

还有，他姐怎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医院。

虽然郁安坚定声称自己不在，但那语气一听就是有点事情瞒着他。

他姐在商业上可以面不改色的忽悠人，对于家事却很容易泄露情绪。

房间里一时间很安静，只有宁河自己清楚，现在热闹极了，因为脑子里的声音吵翻了天。

【我已经把事情跟你说得很明白了。】

【那些梦境就是你们的将来，就算他也梦到了，可是作为主角，且梦境都对他有利的情况下，他完全不必恐慌，你和他说了梦境的事情，完全是对你不利】

连珠炮似的语句吵得他头疼，宁河罕见的在这些句子里听出了一丝急促和紧张。

【你知道得还挺多，连这个都知道。】

宁河就只冷静的回了这么一句，那道声音终于停下来。

【我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

【我全知全能。】

宁河对此不置可否。

结果那声音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甚至能清晰的将梦境的内容复述，字字句句比他都更明白，毕竟他有些都记不清想不起来了。

【郁宁的梦你也知道？】

【……当然，你们的梦别无二致，只是视角不同罢了。】

【视角不同吗……】

自称天道的家伙说了那么多，但好像就是没提到一个很关键的梦，让郁宁和他都选择了摊牌的那个，非常……诡异的梦。

【天道，如果我等下选择跟郁宁摊牌，你会做点什么呢？又让我头疼晕过去吗？打个商量，能让郁宁晕吗？我这两天睡得有点多了。】

脑海中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

【你之前提到过，如果我想当主角，你也可以帮我，又是什么意思？】

天道跟信号刚连接上一样，【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男主，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取代郁宁的位置，相当于你们身份互换，这样你也可以逃离死局。】

宁河默默记下一个疑点：这天道好像无法对郁宁造成影响。

不然也不会选择性的回答他。

就欺负他？

反派也太没人权了。

但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很好试探一些问题。

【所以我跟郁宁，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你们天生就是对立面。】

【那如果我们非要成为朋友？】

【命运脱轨，身为此间天道，只能强加干预，到时候你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宁河顿了顿，笔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戳在练习册上，仿佛为了眼前的题目在思考。

【你说我之所以进深山是你控制的，你既然有这个能力操控我，为什么要一直努力的劝我呢，直接用你的能力不就好了，真有这么好心让我自己选择？】

【让我进山的目的又是什么，你知道郁宁会来找我，然后……是要操控我对郁宁做什么事情吧，所以你已经强加干预了，只是效果不好，才会选择和我谈谈。】

【可惜你后面无法操控了，所以我只缺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我说得对吗？天道？】

见天道半天不语，他心情乍好。

这证明他猜中的还不少。

郁宁发现了，宁河的注意力并不在做题上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别的，眉头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笔尖的墨迹将那张纸都戳出了一个洞还没察觉。

随着那道声音的沉默，宁河的心情逐渐明朗。

他昨天从恐慌、诧异、迷茫等等情绪中反复思考，不排除他真的有怀疑过自己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去医院转了一圈。

但他更倾向于那道声音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说的内容存疑。

今天见到郁宁的时候，那道声音更加的急切了。

且他和郁宁在宿舍同时做的那个梦是很重要的存在，里面真正提到了有关于“祂”的出现。

这么大的破绽，天道好像完全不知道。

那是否可以假定，声音并不是所谓的“全知全能”，祂能力有限，才会一直逼迫自己，寻求自己的答案和看法。

应该是个智商堪忧的……高纬度生物？

似乎也就这样嘛。

宁河收敛心神，无视掉被自己戳出来的“黑洞”，终于开始认真写题。

没了那道声音作祟，宁河快速的解决完试卷，伸了个懒腰。

“午饭就在我家吃？”他用手碰了下还在看书的人肩膀。

郁宁放下书，“还以为你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这话似乎带着点幽怨，宁河顿了顿，盯着郁宁看了好几秒。

郁宁就坐在那里任由他打量，嘴上却没闲着：“昨天要说的是？”

“是……”宁河刚开口，脑海中便传来一阵刺痛。

郁宁眼睁睁看着这人瞳孔骤缩，面色一白就倒了下来。

【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你怎么了？！”

宁河简直要被气笑。

刚才装死那么久，现在知道出来警告他了。

“……我没事，昨天要说的事，我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吧。”

宁河缓了缓疼痛，慢慢从郁宁怀里起身，满脸都写着有事，有很大的事。

郁宁：“……”

这时门锁传来动静，两人同时转头，对上了宁星岚僵硬住的微笑。

“……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