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古灵阁在那里的金库安保等级最高,布莱克逃狱后,魔法界许多古老家族都加强了防护。”他切着盘子里的烤鳕鱼,动作优雅,声音低沉,“韦斯莱先生选择这个时候带全家去那里,除了度假,或许也有安全的考量。远离英国…是明智的。”
话题自然地转向了那个让所有人紧绷的名字。
“布莱克…”艾莉诺轻轻放下刀叉,琥珀色的眼眸里带着忧虑,“他逃出来,真的是为了哈利吗?魔法部是这样宣传的。”
奥利安用餐巾拭了拭嘴角,灰眸深邃:“官方说法如此。但布莱克如何突破阿兹卡班的摄魂怪,至今是个谜。他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越狱…”他看向伊莱恩,意有所指,“与你冥想时看到的预兆,时间点吻合。那条黑狗…”
伊莱恩的心微微一沉:“父亲,您也认为…那黑狗和布莱克有关?”
“阿尼马格斯形态是黑狗…并非罕见。但结合布莱克越狱的时机和你看到的意象…”奥利安没有直接肯定,但语气中的凝重已说明一切。“魔法部现在草木皆兵,福吉的压力很大。就在今天下午,我通过…某些翻倒巷的渠道得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家人能听见,“哈利·波特在麻瓜世界,对他的麻瓜亲戚使用了魔法。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什么?”伊莱恩惊愕地抬头,“哈利他…怎么会?魔法部有踪丝!他会被开除的!”
“具体细节不详。似乎是情绪失控下的爆发。”奥利安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据说是为了自保,但过程…造成了不小的麻瓜骚动。魔法部紧急处理了记忆,但纸包不住火,消息在特定圈子里已经传开。他被警告了,但暂时没有更严重的处罚——显然,福吉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失去‘救世主’这个象征。”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不过,这无疑给德思礼家提供了更多‘管教’他的借口。哈利·波特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伊莱恩眼前瞬间闪过预言碎片中哈利惊恐回头、仿佛从窗台跌落的画面。是这次冲突吗?她想起露台上德拉科对哈利来信的激烈反应,以及自己手腕上那抹淡金色的墨渍…哈利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下,是向她寻求过建议或安慰吗?而他的魔法失控…是否与德思礼家的苛待直接相关?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担忧,以及对魔法部、对德思礼家的愤怒。
“愚蠢的麻瓜…和同样愚蠢的官僚。”艾莉诺轻声叹息,带着深深的怜悯,“那孩子…太苦了。布莱克在外面虎视眈眈,家里又是那样…”
“他的处境会非常危险。”奥利安下了结论,“布莱克的目标如果是他,魔法部和德思礼家的‘保护’形同虚设。邓布利多…”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有些微妙,“…想必会有安排。但我们,需要保持警惕。布莱克的疯狂…可能会波及任何与他目标相关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伊莱恩身上,带着无声的警示。伊莱恩明白,父亲指的是她和哈利通信的关系,以及她预言中与哈利命运的交织。
深夜,伊莱恩再次独自来到观星之间。她没有尝试冥想,只是裹着睡袍,依靠在冰冷的黑曜石星盘旁,望着窗外真实的星空。
罗恩一家在埃及阳光下欢笑的身影,与哈利在女贞路4号德思礼家那狭小、充满敌意的碗柜(她想象中)的画面交替闪现。韦斯莱家七百加隆的狂喜,映衬着哈利可能因一个魔法而面临开除的绝望。命运的天平,倾斜得如此讽刺。
而那条在暴雨中狂奔的巨大黑狗…布莱克…撕破的帷幕…打翻的牛奶…先祖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这一切混乱的中心,都指向了哈利。她想起自己预言碎片中哈利跌落的瞬间,心揪紧了。他此刻是否安全?德思礼家会对他做什么?布莱克真的在找他吗?邓布利多教授会如何保护他?
她摊开手掌,月光流淌其上,却无法带来往日的宁静。父亲的警示言犹在耳,布莱克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迫着这个夏夜。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哈利·波特这个“救世主”光环之下,是何等沉重而危险的命运漩涡。而她,因为那些预言碎片和微弱的联系,似乎也被卷入了漩涡的边缘。
“小心撕裂的帷幕…它通向危险和真相的交界…” 先祖的话语再次浮现。
真相…关于什么?布莱克的背叛?哈利的父母?还是…更深层的秘密?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一声轻微但清晰的“嗒”声从高窗传来。一只陌生的、眼神锐利的褐色猫头鹰,正用喙轻轻敲击着玻璃。它的脚上绑着一卷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羊皮纸,没有任何署名或徽记。
伊莱恩的心跳漏了一拍。是谁?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哈利的求助?赫敏的学术讨论?还是…更不祥的来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走向窗边,解下了那卷羊皮纸。窗外,无云的夜空下,星光沉默地注视着索恩庄园,也注视着魔法界这个暗流汹涌、危机四伏的夏天。猫头鹰完成任务,无声地振翅,融入了深沉的夜色,只留下伊莱恩和她手中那份未知的信息,在清冷的月光下,等待着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