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嗤笑一声:“尖叫棚屋?也就韦斯莱那种胆小鬼才信里面的鬼故事。”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或者……去三把扫帚?罗斯默塔女士的黄油啤酒还不错。” 他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里面除了惯有的傲慢,似乎还藏着一丝别扭的期待。
雪花无声地飘落。伊莱恩沉默了几秒,看着德拉科在飞雪中显得格外苍白的脸和那根装饰性的丝带。他此刻的邀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笨拙和固执,与翻倒巷的刻薄和课堂上的怨毒截然不同。
“黄油啤酒太甜了。”她最终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很清晰。就在德拉科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时,她接着说:“不过……蜂蜜公爵新出的薄荷硬糖,据说能提神醒脑,对……受伤后保持清醒或许有帮助。”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包扎的手臂,然后转身,朝着三把扫帚旁边一条卖特色糖果的小摊位走去,脚步不快,仿佛在等待什么。
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灰蓝色的眼眸亮了起来!她没答应去喝黄油啤酒,但她注意到了他的伤!还建议了糖果!而且……她没有立刻走开!
“哼,赫奇帕奇对糖果倒是很有研究。”他掩饰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快步跟了上去,把克拉布和高尔丢在了原地。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半步的距离,沉默地走在飘雪的霍格莫德街道上,只有靴子踩雪的咯吱声。一种微妙而尴尬的、介于敌对和某种奇异靠近的张力,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霍格莫德之行后不久,一个寒冷的傍晚,伊莱恩借口去温室照料需要夜间观察的月光草,裹紧斗篷来到了禁林边缘一处僻静的、能望见打人柳的空地。她耐心等待着。
暮色四合时,那道熟悉的巨大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林间踱出。西里斯(黑狗形态)比上次更加憔悴,但黄眼睛在看到伊莱恩时,亮起了一丝微光。他急切地靠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充满询问——哈利!霍格莫德!他是否安全?有没有机会?
伊莱恩蹲下身,保持与它视线平齐。“他没事,”她低声说,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但他没能去霍格莫德。德思礼家没签字。他留在城堡了。”她看到黑狗眼中瞬间涌上的巨大失望和更深的心疼。“他很安全,卢平教授似乎……很关注他。”
听到卢平的名字,西里斯的耳朵动了动,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怀念?愧疚?欣慰?他低低呜咽了一声,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伊莱恩的手,表示感谢。伊莱恩将带来的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富含油脂和营养的肉干(从厨房家养小精灵那里小心弄来的)放在雪地上。西里斯感激地嗅了嗅,但没有立刻吃,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沉重而复杂,然后再次无声地退回了禁林的阴影中。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伊莱恩刚从图书馆出来,抱着几本厚重的《中世纪魔法植物图鉴》,在一条相对安静的回廊里遇到了匆匆走来的哈利。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但看到伊莱恩时,翠绿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伊莱恩!”他快步走近,压低声音,“我……我刚刚和卢平教授谈过了!在……在他的办公室。”哈利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一种找到依靠的释然,“他……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爸爸,关于……关于他们那个时代!他教了我守护神咒!他说那是最强大的防御摄魂怪的咒语!”
伊莱恩静静听着,能感受到哈利的振奋。卢平教授的关注和指导,对他意义重大。
“他还……”哈利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期待,“……他问起了我是否在城堡附近……看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大狗?” 他紧紧盯着伊莱恩,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关于他的教父。
伊莱恩的心微微一紧。她不能在这里说太多。她抱着书的手指微微用力,银眸迎上哈利急切的目光,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耳语:“他……在附近。他很……关心你。知道你安全,他才能安心等待。” 她没有说“很好”,因为西里斯的状态显然很糟糕,但她强调了“关心”和“等待”。
哈利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红。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悲伤、思念和希望的复杂笑容。“谢谢你,伊莱恩。真的……谢谢你。” 他知道伊莱恩承担着多大的风险在传递消息。
就在这时,回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拉开距离,装作偶遇。是赫敏抱着书走了过来,看到他们,露出笑容:“哈利!伊莱恩!你们在这里?正好,关于狼人的社会权益保障那篇论文……”
哈利和伊莱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风暴依旧在聚集,摄魂怪在城堡外游荡,斑斑的秘密压在心头,西里斯在禁林边缘徘徊……但此刻,在赫敏关于狼人权益的讨论声中,在哈利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里,在伊莱恩守护的秘密通道中,年轻的继承者们正一步步地,在荆棘密布的道路上,向着真相和可能的救赎艰难前行。而德拉科·马尔福在不远处的拐角偶然瞥见这一幕时,阴沉下来的脸色,预示着另一股暗流并未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