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阴影,仿佛暗无天日深海里的怪物,壮硕的触手灵活的挥舞,悠哉悠哉吃面包的景戏多被暗影缠住。
林雅门本能地感到恐惧,但他不能舍弃队友不管,抓起一旁的无量神剑劈下,击在木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沉溺于面包美味的景戏多突然睁开眼,林雅门与他的眼神不期交汇。
他看到景戏多无欲无求的目光,仿佛堪破人生起伏不定的命运,不再奢求荣耀与财富,只是来世界走一遭,看这一路繁华似锦,看这一路哀鸿遍野。
一瞬间忘记了沉重的使命与紧锁的桎梏,跟上景戏多,像探索者一样走进人生漫漫长路,除了智识,什么也不带走。
“阿楚、阿多。”听到莫逃的呼唤,林雅门瞬间清醒过来,黑影不见了。
“你在看我。”满嘴蜂蜜的景戏多哑着嗓子问。
“我……”林雅门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否在看景戏多,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想赶走可怕的黑影,营救景戏多,可是偶然对上视线后,感觉移不开目光,就像好孩童时,被闪着五彩亮光的“宝石”吸引,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想砍黑影。”林雅门解释。
景戏多噗嗤一笑:“当然,你总不可能是想砍我,砍了我你就完不成任务了。”
“黑影来去无踪,不知道它出现和消失的机理是什么。”
“是不是被我俩深情的对视感动到,所以消失了。”
林雅门真想一把把景戏多这张满口胡话的嘴给砍了。
他冷着脸回答:“莫逃叫我俩,黑影才消失的,或许此事与他有关。”
“他是剧作家,能写故事,你说他会不会有一种特殊能力,让笔下的黑影出现在现实中。”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打断二人的对话。
开门后,莫逃正站在门外,笑着邀请他俩一起去法庭参观。
两人点了点头,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整理仪容仪表,下楼后,看到一大清早就有几名妇人来拜会莫母,他们没戴首饰,打扮得很低调,恭敬地弯着腰听莫母说话。
那样子,像极了门客给恩主请安。
莫逃介绍道:“他们是姐妹互助会的人。”
景戏多反问:“姐妹?都是女人的团体吗。”
莫逃:“他们是一群非常温柔的人。也会帮助没有选择权的孩子与奴隶。不少女祭司也加入其中,提供庇护和财富。”
林雅门:“女祭司颜咒也加入了吗。”
莫逃:“对,她可是有名的大善人。”
林雅门想,看来这是个非常有能量的政/治团体。
见儿子已经准备好,莫母对妇人们说:“好了,姐妹们,我要出门了。”
妇人们笑着送他们出门。
清晨的庞贝街道,商铺依次开门,采购者一大早便在街道上来来往往。
莫母见不远处一名奴仆捧着一大筐衣物路过,便用帕子掩起鼻。
她的举止引起景戏多的好奇。
很快景戏多也闻到了刺鼻的尿味,他对林雅门抱怨道:“这衣服肯定掉进茅坑了,好臭。”
林雅门:“罗马人认为尿液具有消毒作用,所以他们用尿液洗衣,漱口。还会用来制作特殊口味的啤酒和面包,甚至当药来治疗皮肤病。当然尿液并不能治疗。”
景戏多:“笑死我了,他们当自己是印度神牛。”
林雅门:“不同时代,不同地区,不同习俗,或许未来的有一天,后世的人也会觉得我们的习俗很可笑。”
景戏多:“那也不算坏事,正好我想当喜剧演员,博君一笑。”
说完景戏多的步伐变得欢快起来。
林雅门看着这异常孩子气的情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爬上心头。
为了生存,他必须卷赢威胁自己人气的情敌。
景戏多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行为难以预测,特别不好对付,挺让人讨厌的。
然而他有时却觉得讨厌鬼这百无禁忌,无所畏惧,乐观开朗,的生存态度,实在令人向往。
一直苦苦寻找求存道路的他,会在景戏多的身上,看到活下去的其它可能性,看到被讨厌的勇气。
可他又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不能违背人设,不能背刺读者。
夹缝求存的道路依然是那么漫长,林雅门在心中叹气。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便能看见不远处整齐的罗马柱巍峨的耸立,拱卫着巨大的拱门,彰显着法律的威严。
熙熙攘攘的人流,沿着台阶向上走进拱门,进入了巨大的厅堂。